张瑾萱洗漱过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出神,夜幕下,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她的身上。
萧翰就坐在屋檐上静静地望着她,看着此时此刻安静的小野猫,她在想什么。初一在萧翰身后托着腮诧异主子,好好的凳子不坐,非要坐屋檐上。
萧翰也在诧异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幽兰院门口,想看看此刻的她在做什么,又怕打扰她休息,于是飞到屋檐上,想坐着看看她的房间就走,谁料她就在院子里发呆。
安静的她就像个仙子,神情似忧伤,是不是又在想他?他不敢出声,恐怕惊扰了仙子,默默地注视着她,她到底是谁?
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时间有些久了,没有披风,她会不会着凉?
正在发呆的张瑾萱打了个喷嚏,回过神,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房间。
萧翰一直等到张瑾萱房间里的灯吹灭,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质梨形埙,这是老燕王第一次带他上战场时送他的,当时为了缓解他第一次上战场的紧张情绪。
埙发出的声音古朴、浑厚而又沧桑哀婉,常年征战沙场,埙可以抒发哀怨之情和制造肃穆、旷古的特殊效果,一直是老燕王最爱的乐器。
萧翰悠悠地吹奏一首曲子,这是他父王在营帐前教他的第一首曲子。张瑾萱在床上趴着,睡不着觉,听到有人在吹奏乐器,感觉很近又感觉很远,那低沉又空灵的声音,似大地的吟唱吸引着她。
低低的千回百转,她的眼前出现一幅画,“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转瞬过后,又将人带入天地悠悠,豪情万丈,难却柔情万种,尽散在风声、月色里……
眼前的良辰美景悠悠经年,竟是千转百回、思绪万千。尽管安稳在世,她却分明感到有一股悲凉的忧伤如光透了出来,淌了一地,覆了一身。
张瑾萱在袅袅的余声陪伴下,安静的入了眠,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巾上不自知。
清晨淡白天光,占据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给房门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色,空气清冷而甜蜜。萧翰伴着云雀清脆的叫声,在张瑾萱的房门前唤了几声,没人答应,于是推门而入。
正在做梦的张瑾萱,被推门声惊醒,起身一看,竟是萧翰,起床气发作,掐着腰对着萧翰就是一顿数落!
“我说燕王大人,我是女生哎,女生!你有没有想过,你不经允许就进来,万一我没穿衣服怎么办?!”
萧翰听到“不穿衣服”四个字,脑补出汤池的画面,鼻血滴了出来,是有点唐突了,赶紧转身擦去鼻血,甩掉脑中那个画面。
张瑾萱看见萧翰的鼻血,心想大清早的流鼻血,是不是肝火太旺!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女生!”
“我当然知道我是女生,你什么意思你?”
“睡觉怎么不换衣服?不盖被子?”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本王的事,你是本王的人!你说关不关本王的事?”萧翰远远坐在饭桌前,初一摆上早膳,赶紧退出房间。他可不想听主子和姑娘的斗嘴。
“胡说八道!本姑娘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你忘了汤池那晚你做过的事?”
张瑾萱听到汤池那晚,心里一惊,那晚自己都干了什么?想了半天,没想出来!那晚喝多了,断片了……该不会非礼了燕王?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那样的话,吃亏的是她好不好!他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追着不放?难不成想让她认账?负责?开玩笑,她才不会认账和负责呢!以为过了一夜,就要赖上她?
张瑾萱双手揉着脑袋,头发被她揉乱,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燕王府,离开萧翰!
萧翰见张瑾萱半天不说话,继续说道,“想不起来?要不要本王告诉你?”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俗话说酒后乱性,喝多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不能作数的!”
“萱萱这是要抵赖了?”
“就是抵赖了,要怎样?”
“不怎么样!”
张瑾萱气的翻个白眼,不怎么样,还那么多废话!打扰人清梦,真是烦死人了。她直接躺回床上,一时忘记背上的伤口,猛地躺下去,睡到伤口,又弹起身。
萧翰紧张地走到床前,“是不是碰到了伤口?本王瞧瞧!”
“都怪你!”
“怪我,怪我!让我瞧瞧!“
瞧你妹啊,又想吃豆腐!张瑾萱皱着眉,心里骂着萧翰
萧翰见她跟他僵持,不让他瞧。对着窗外吩咐初一,端盆温热的清水进来。
初一却在想,主子和姑娘毕竟还没成亲,要是整天在姑娘房里转悠,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对主子说,苦恼地抓抓脑袋。又端了盆干净的温水送去房里。
萧翰打开放在一边的药瓶,发现里面的药膏所剩无几。这善良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