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沉闷的杖击声一声一声的响着,带动着校场数千士兵的心跳。
数千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张辽和那两个行刑的黑袍执法卫,受刑的张辽面色不变,神情自若,但那两个执法卫已经是满头大汗。
高顺默默的看着笔直的站立在那里承受着杖击的张辽,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在并州的时日。
那时候高顺便在吕布手下担任军侯,初次见到刚被丁原招募过来的张辽,还不满二十岁,是个少年,未曾加冠取字,却已经做了几年郡吏,又在州郡抗击匈奴屠各胡的叛乱中脱颖而出,极为勇猛,行事沉稳,话语不多,又喜欢读书。
而今不过时隔一年半,再次在小平津见面,高顺就感觉张辽变了很多,尤其是性格,少了几分谨慎与沉默,多了几分豪气与热情,平日里那称兄道弟的架势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而此刻的张辽,却又让高顺看到了他另一面的果决与威严。
高顺不由感慨,这个年轻人成长的太快了。此前张辽多次拉拢过他,高顺没有太过在意,越是沉默寡言的人越有自己的骄傲,如今的张辽论年龄比他小,论职务与他平等,论资历比他短,论名望也不比他高多少,与他效忠的吕布更是无法比,所以张辽的拉拢高顺并没放在心上。
但此时,高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张辽的胸怀与大志,不同于吕布的那种赤露露凸显的野心,而是深藏于胸的远略!
当然,高顺并没有那么确定,但试问如果没有大志,岂能甘愿以身受刑来维护军纪的威严!
阵列之前,三十杖顷刻打完,张辽依旧直立,两腿微分,站在那里如同劲松,但众将士无不看到他皮甲衣袍上,渗出的殷红不断蔓延扩散开来。
此时的众将士对黑煞神可谓敬服之极,无他,单只这份杖刑之下面不改色的硬气,便让他们望尘莫及。
军中最重英雄,而张辽今日的行事,威严之下尽显豪杰本色。
贾诩看着张辽,暗自赞许,他知道,张辽这顿打没有白挨,从此之后,在平津军中,这个便宜弟子的威望将无人能及!就是自己也不行!
纵然自己擅长谋略,但在有些方面,也绝对不如自己这个弟子处理的好,这就是本身的气魄、处事的格局和天生的魅力。贾诩知道自己的弱点,谋略有余而进取不足,这也是本身的性格问题,天生的辅佐命。
“大兄。”张健的杖刑也打完了,他也是和兄长一样站着打的,但如今却站不稳了,被两个执法卫搀扶着。
又有两个执法卫要来扶张辽,张辽挥手拒绝,向前两步,沉声道:“张辽受罚,何敢劳众将士大礼,还请诸位起身。”
“是,司马!”几个军侯大吼一声,带着一众将士齐齐起身,没有一个违背的。
张辽看着一个个神情激动的士兵,深吸了口气,没理会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扫视一周,沉声道:“将士们,今日处斩了七名同袍,张辽心中没有执纪的痛快,只有沉痛!这是七名战士,却死在军纪之下,还有两名是跟随我多年的亲卫,我何曾不想饶恕他们?但是不能!这不是乡里,你们也不再是百姓,你们是士兵,吃的是百姓种的粮食,做的是守护一方安定!军队必须有法纪!否则我们与贼寇何异!”
说到这里,张辽一挥拳头,几乎是大吼道:“我希望我们的将士,如果要死,那一定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屈辱的这块军纪碑下!我们要的是军人的荣耀,而不是耻辱!”
“荣耀!荣耀!”众将士神情激动,齐声大吼。
“很好!”张辽点了点头:“我希望从此以后,我们的执法卫如同虚设,不会再因违纪而处斩任何士兵,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众将士吼声震天。
王方看着这一幕,心中嫉恨之极,他没想到自己一番苦心的算计,居然让张辽这般大气的化解了,不但是化解,而且自己无形之中又助长了张辽的声望。
他嫉恨攻心,完全豁出去了,趁着众将士安静下来时,大喊道:“还有樊稠,他手下也有士兵在此偷盗百姓家畜和钱财,张辽你不是曾放过大言,要率领你纪律严明的军队,痛打那些不守纪的士兵!不知你如今却该当如何?”
他此话一出,张辽还没回应,那边樊稠就被惹毛了,一下子冲出来,一口唾沫吐在王方脸上:“呸!杂种一个!”
王方叫嚣的神情僵在脸上。
樊稠又一脚将他踹开,向张辽抱拳道:“张司马,俺最佩服豪杰之士,俺的兵俺自己处置,不让豪杰作难。”
他回身朝自己的部曲大吼一声:“尔等谁有违纪,给乃公滚出来!不就是偷些东西,乖乖换回去,打几十军棍就没事,要是那个家伙心怀侥幸没出来,让王方这个杂碎给指出来,那乃公便一刀剁了他!”
哗啦!哗啦!哗啦!
樊稠麾下五百羌胡兵一下子出来了三四十个,樊稠充满豪气的神情一下子僵住,忍不住大骂一声,从执法卫手中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