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辽厉声喝问,一众手持木棍与利刃的游侠面面相觑。他们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和身后的一百多士兵个个都是弓刀在身,杀气十足,显然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比之先前那些只能欺负百姓的司隶要强出百倍。
众游侠沉默了会,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布衣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朝张辽抱拳,不卑不亢的道:“司隶入室杀人,抢掠民女,我等才作反抗。”
他挥挥手,几个游侠出来,将那些被绑缚的女子救了过去。
张辽没有阻拦他们,他在看着这个出来的青年,这青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木簪束发,简单朴素,腰间悬挂了一柄长剑,神色平静,虽不是富贵中人,却自有一番气度,站在那里仿佛一柄利剑,隐含肃杀之意。
又看到一众游侠看向此人的尊崇目光,张辽顿时明白了,这个青年不简单,众游侠当是隐隐以他为首。
该怎么处置这些游侠呢?如今他们情绪不定,如果他们聚拢起来,一再与维护秩序的士兵冲突,也是一个麻烦。
张辽皱起眉头,目光扫过那些游侠,突然心中一动,脑海中浮出一个念头。
如果能将这些游侠组织起来协助百姓迁徙,那该是怎样的情形?
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转眼熊熊燃烧起来,让他浑身振奋。
两汉的游侠是一股很大的势力,形成了一个阶层,而眼前的这些游侠便是雒阳的地头蛇,他们熟悉雒阳的每一片地方,熟悉那些地痞无赖,而且他们出身平民,与百姓亲近,对于协助百姓迁徙有着天然的优势,一旦用好了,恐怕比那些官吏所起的作用还要大,必然能够事半功倍,更不知能降低多少摩擦和伤亡!
这些游侠一定要用起来!
张辽心中火热,双目炯炯,看向那青年:“你是何人?可有职务在身?”
那青年神色平静,目光低垂:“在下史阿,一介平民。”
史阿?张辽挑了挑眉,这个名字他有些陌生,他和声道:“如今本司马督管雒阳百万迁徙之事,史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史阿面色冷淡:“在下不会助纣为虐,祸害父老妇孺。”
张辽嘴角抽搐了下,这史阿说的也太直白了吧,他沉声道:“祸害百姓的乱兵,本司马自会处置,却需要你们协助本司马护持百姓迁徙。”
史阿声音仍是冷淡:“迁都本就是错误,这一去不知要死多少老弱妇孺。”
张辽正色道:“我看史兄也是个聪明人,而今迁都已是势在必行,计较对或错已经无济于事,我们能做得就是护送百姓安稳迁徙,避免出现惨祸!”
“而今难道还不够惨吗?”史阿显然也是个固执之人。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张辽沉声道:“我观史兄也是侠义为怀之人,要知道,我们每耽搁一刻,就有一些百姓死去,还请史兄鼎力相助!”
史阿沉默了下,道:“在下不过一介平民,能做什么?”
张辽看史阿心念松动,不由神情一振,忙道:“史兄与这些游侠最是了解雒阳百姓情况,此次迁徙,需史兄召集各县各乡游侠,分成小队,协助大小官吏告知百姓,搬运行李,扶助老弱妇孺,搜寻医工医师,擒拿作乱恶徒,检举不法官吏和行凶乱兵,此等之事皆可为之,只要能做好一件,便能拯救无数百姓。”
史阿听到张辽所说,不由动容,看了看身后那些游侠,犹豫道:“我等怎能相信于你?”
一众游侠也是纷纷出口,显然对张辽等朝廷官吏极不信任。
“尔等一句不相信,却干系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张辽有些不耐了,一声沉喝:“当此之时,还犹豫什么?”
他拔出长剑,看向那些游侠,大声道:“尔等身为游侠,可知何为游侠?游侠者,义之所在,赴汤蹈火,绝不容辞!”
他目光炯炯:“我素知古之游侠之风,昔时专诸之刺王僚,为藏剑鱼腹,于太湖之畔学习三年烧鱼之术。聂政之刺侠累,以剑尖划破面颊,剜出双眼,以免连累亲人。豫让之刺赵襄子,以漆涂身,吞炭使哑,只为伪装!”
一众游侠眼里露出崇拜之色,张辽却大声道:“不过专诸、聂政诸侠士所为,依旧不过是侠之小者。”
他看着众游侠愕然的神情,振声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今雒阳百万百姓陷于为难,正需我等大好男儿前去相助,我等要做之事,比古之侠客所为更重要,更艰难,更豪壮!岂可因一句不信任而退缩,岂可因一句不信任而置之不理!如此行为,枉为男儿!”
一众游侠面露惭色。
此时史阿看向张辽,眼里神色已经完全不同,他沉声道:“能说出如此之言,阁下当是我辈中人,我等愿全力相助。”
“全力相助!”一众游侠纷纷吆喝。
张辽这才松了口气,向他们一抱拳:“如此,本司马代雒阳百姓谢过各位侠士!”
一众侠士纷纷抱拳回礼,神情振奋。
张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