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一惊,忙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监看,这才松了口气,忙躬身道:“陛下心怀宗庙与百姓,实乃大汉之福,只是平日还需慎言,陛下尚且年幼,不急一时,而董卓已经老迈,只要陛下暂且忍耐,暗中结交忠臣义士,定有机会光复汉室。”
刘协冷笑一声:“董卓老了,可是还有董璜呢,朕看他比董卓还要强横。”
“嘘!”刘和忙道:“陛下小心隔墙有耳。”
刘协看了刘和一眼,转过头去,沉默下来。
刘和看刘协仍是抑郁,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陛下可是担忧子民?”
“是啊。”刘协面带忧色:“京都有百万口子民,老迈不堪者,孕妇幼子皆在其中,仓促迁徙之下,实是一场惨祸,朕不知多少次梦到雒阳子民死伤无数,哀哀哭泣……”
刘和笑道:“如此陛下不须担忧也,臣今日刚听到一事,董卓麾下有司马张文远力谏董卓,悉心安顿迁都之事,使老有所乘,幼有所骑,又令弘农豪族在沿途设立粥棚,如此百姓伤亡必然大减。”
“哦?竟有此事?”刘协不由眼睛一亮:“快快说来。”
刘和当即便将张辽的所作所为向刘协细细描述,他其实也是听别人所说,但侍中顾问应对,本就有能言善辩之才,为了让刘协安心,竟将张辽的事迹说的有板有眼,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良久,刘协才长叹了口气:“有张文远在,实乃百姓之幸,这张文远如此通晓民事,却被董卓派去做了司马,实在可惜。”
“陛下有所不知,张文远的将略更加不凡。”刘和又道:“臣还探得一事,这张文远便是先前在河内击败袁本初和王公节之人。”
“哦?”刘协不由色变,炯炯看向刘和:“果是如此?”
刘和点头道:“正是如此。”
“好一个张文远!”刘协下意识的问道:“他年岁几何?”
“年方二十一。”
刘协沉默了片刻,长叹道:“真是文武皆能,只是如此俊才,却为董卓效力,否则他日当为中兴之臣。”
“陛下,”刘和眼珠一转,低声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张文远并非董卓嫡系,他出身并州,而非凉州,本是故大将军麾下假司马,去年十常侍作乱,张文远被大将军派出募兵,待其归来之时,董卓已经入京,以臣推断,张文远应是无奈之下才归附了董卓。”
“哦?”刘协眼睛一亮。
刘和又道:“臣还听闻,张文远在河内击败袁本初后,与董卓爱将胡轸冲突,暴打了胡轸一番,所以才功过相抵,董卓并未大肆宣扬张文远击败袁绍之事,依臣之见,张文远对董卓未必没有怨言。”
“打了凉州胡轸?打得好!”刘协不由兴奋的叫了声,而后疾步徘徊起来,脑海中想象着张辽的风采,一时间心中的压抑竟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徘徊了几步,刘协突然炯炯看向刘和,小脸显出前所未有的期待和凝重:“朕要见张辽一面,如何?”
刘和一惊,随即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可。”
看到刘和点头,刘协反倒有些犹疑起来,迟疑道:“朕召见张文远,若是被董卓所知,岂非害了他?”
“此时岂可顾虑那么多。”刘和知道这个少年天子虽然睿智,性格却有几分柔弱,当即忙道:“陛下召见张文远,若得其暗中相助,与王司徒内外照应,共图大计,天之幸也!若其不助陛下,便是逆臣,不能久留,臣便传出一些言语,正好离间他与董卓关系,令董卓厌恶于他,甚至杀了他,也失却一臂助,于陛下亦有益也。”
“这……”刘协不由一愣。
“陛下,张文远虽是良才,但也不过一个臣子,岂可与陛下大计共论?成可喜,不成也罢,便是因此害了张文远,却还有其他俊杰,总要尝试一番,不能放过任何良机。”刘和急声道:“当此之时,当速速决断,否则陛下车驾进入三辅,张文远恐退回雒阳矣,失去一机会矣。”
“好!”刘协眼里露出坚定之色:“便召张文远来见朕。”
“陛下英明。”刘和忙道了声,想了想,又道:“不过要见张文远,还需通过董璜,否则只怕难见。”
“董璜?”刘协眼里闪过一抹阴影。
黄昏之时,董璜用过晚饭,正要回房享用董六找来的两个美人,却有人来传令,天子召见。
既是刘协召见,董璜也不敢怠慢,强忍心中不耐,匆匆赶到天子刘协住处。
“臣董璜参见陛下,却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吩咐?”董璜见了刘协,躬身一礼。
“董君不必多礼,朕只是问询近日的迁徙之事。”刘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拉着董璜坐下,细细询问了他一些近日的事情,包括先前宫女的伤亡和失踪,行程的安排等,零零碎碎,不胜其多。
正当董璜不耐烦时,刘协似是无意中说了一句:“朕听说相国麾下有一司马,似乎是姓张,在雒阳安顿百姓搬迁,颇是有为,去了朕一块心结,朕要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