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昏蒙蒙的天空下,张辽冒着淅淅沥沥的寒雨从新垵县赶回。
此次回途,队伍壮大了数十倍,多了两千士兵,近百司隶和一千多游侠,还有从雒阳赶来的张郃、韩浩和司马朗。
张辽昨夜顶风冒雨抵达新垵时,便让史阿快马前去雒阳传讯,命张郃和韩浩各带一千士兵西来援助,同时又让史阿传讯王越,在雒阳召集游侠,搜寻一应挡雨物资。
此次雒阳事小,西行道上事大,张辽便将自己在雒阳能调拨的实力几乎抽了一空,只留下高顺带着数百兵马协助李儒。
张辽黎明前在新垵召集大小官吏,下达了命令后,又查看了新垵县的情况,做了一些布置,天色大亮时,张郃、韩浩带着兵马已经从雒阳赶来,司马朗也被李儒派来。
令张辽欣喜的是史阿又多带了一千多游侠,加上先前在雒阳扣押的那近百司隶,三千多力量的加入,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离开新垵时,张辽命韩浩带一千士兵和那些司隶留在新垵,协助官吏安顿百姓,他自己则带着张郃和史阿两千多人直奔渑池。
一路上,冷风不住的吹着,虽然披着蓑衣,但连夜冒雨来回百里奔波,他的衣服早已湿透,张辽只感到浑身渗人的冰冷。
看到道旁百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自己身强体壮尚且如此,何况这些百姓呢?还有那一个个老人、妇女和孩童。
数百里长的队伍,数十万百姓,原本临时支起的帐篷早已被雨水打得湿重难支,沿途中凡是亭子、屋檐、窑洞、粥棚能避雨的地方,早已经挤满了人。
一众官吏在黎明前便忙了起来,粥棚已经升起了炊烟,几处医庐正在搭起,本地的百姓也有不少出来帮忙,送蓑衣,送雨披,送热水。
然而数十万百姓,凭着那不过百数的官吏,纵使加上士兵协助,一时之间也根本安顿不过来,而这场雨还不知何时能停下来。
大多数百姓的衣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发梢滴水,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脸色发白,多是一家人挤成一团取暖,妇女、孩子的哭泣声处处都是,还有人扑在被淋湿的粮食和书籍上绝望大哭。
张辽带着人马行过,那些百姓听到马蹄声,抬起头来,看到张辽,眼里无不露出期待的神情。
张辽迎着那些期待的眼神,看着那一张张冻得发紫、牙齿打颤的面孔,心中沉重,目光却没有躲避,而是鼓励的大吼道:“诸位父老,打起精神,不要缩在那里,多多活动手脚,身体就会发热,不过是些毛毛细雨,岂能被它冻着!本司马已命本地父母官为大家寻找住处,各领队里魁、亭长速速与本地官员交接,受了风寒的要送往医庐治疗……”
“多谢张司马。”
“多谢将军……”
那些看到张辽冒雨奔波,听到他大吼的百姓,无不心中感激,不少人潸然泪下,纷纷下拜。他们这时候才猛醒,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张暴虎!他们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张暴虎。
在这场迁徙之中,他们是最弱势的群体,被迫离开故土,抛弃家业,天子和满朝大臣早已不见踪影,罪魁祸首董卓更是不可依靠,而那些胡兵穷凶极恶,恨不得杀了他们,夺他们的粮食,抢他们的妻女,在这一场噩梦中,前前后后也只有这个传说中凶残之极的张暴虎才会关心他们的生死和疾苦,屡屡为他们出头。
这一刻,那些百姓看着张辽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对张暴虎的畏惧,只有感激。
张辽深深知道,最好的救助办法就是让当事人振作,一路上,他不断大喊,鼓励那些百姓,他身后一众亲卫也跟着大喊,那些游侠更是义气,个个鼓足了嗓门跟着大喊。
奔走数十里,张辽和这些亲卫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但效果却出来了,那本来处处消极绝望的气氛,在他们的带动下明显好转了一些,不少人已经按照张辽所说,开始活动手脚,而不是一味的缩在那里受冻。
张辽一路上每隔数里,便留下一什士兵和十个游侠,协助那些领队的里魁、亭长安顿百姓。
深入渑池境内十多里,他身后士兵已不足千数,沿途中需要帮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三千士兵到了这近五十多万的百姓面前,无异于滴水之于汪洋。
看着仍是灰蒙蒙的天空,雨水仍然冰冷的打在脸上,张辽暗叹了口气,看了看身后一身蓑衣的司马朗,道:“伯达,还坚持的住吧?”
这队伍里就司马朗一个文士,长途骑马,张辽怕他扛不住。
司马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朗声道:“张司马放心,射御之术,在下不曾偏废,非是孱弱之人,这点雨这点路,不算什么。”
张辽道:“那再加一把力,快走十五里,就到渑池城内,你便留在那里协助安顿百姓。”
“好!”司马朗声音朗然。他自迁徙以来跟着张辽,亲眼见证了他所做的一切,如今对张辽可谓敬服之极。
张辽点了点头,正要加快速度,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哭声和喧闹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