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月上中天,唐婉闺房中,灯烛未熄,夫妻二人也都没有休息。
良久,唐婉轻声问了句:“夫君,明日便要离开麽?”
烛光下,张辽细细端看着妻子的容颜,叹道:“斥候来报,李旻已经从阳城分兵五千,赶来阳翟,明日抵达,我不想在颍川掀起战乱,何况董卓也不会放任我在这里久留,本打算今夜便撤走的,骁骑营已经护送着俘虏和一众儒师学子先行赶去卷县。”
唐婉点了点头,心中有百般不舍,紧紧抱着张辽。
张辽轻轻拍着她:“婉儿,你的性子太过善良,我离开后,你要谨记,不要一味迁就别人,要有自己的坚持,不要什么都留给自己承担,要学会用巧计,要狡黠起来,譬如今天灌醉郭嘉,这事就干得很好。”
唐婉羞涩的笑了笑:“妾身还怕自作主张,惹夫君不高兴呢。”
张辽道:“你捉了郭嘉我很高兴,但我更高兴的是你会用巧计来处事了,只因我不能一直保护在你身边,所以你自己必须坚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先照顾好自己。”
唐婉睫毛微动,心中感动,却没有说话。她只在心中暗道,妾身只会为了夫君甘做恶人,只会为了夫君算计别人。
张辽之所以如此嘱咐妻子,只因为他知道妻子太善良,容易被人利用,自己默默的承担一切。否则换做他人,他也不会这么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二人只是静静的享受着短暂的相聚时刻。
“夫君……”良久,唐婉又轻唤了一声:“妾身想让苏姊姊留下来。”
“嗯?为何?”
唐婉道:“夫君曾说过,苏姊姊擅长经商麽?”
张辽点了点头:“不错,她的经商天赋很高。”
唐婉明眸晶莹发亮,道:“夫君如今在董卓手下,总是仰人鼻息,粮米军资难免受制,若有一日离开董卓,怕是更加艰难,苏姊姊既擅长经商,夫君何不趁机从阳翟府库中取些资财米粮交予苏姊姊,由她经营,积聚米粮马铁等物资,它日便可作为暗助。”
“咦?这个点子不错!”张辽眼睛不由一亮,随即又迟疑道:“只是,却不知她愿不愿意……”
唐婉白了他一眼:“怎不愿意?为了夫君,苏姊姊甘愿的很呢,妾身已经探过她的意思了。嗯……苏姊姊帮助夫君和妾身良多,她的心意夫君也知道,不可辜负了她。”
张辽凝视着这个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小妻子,抱住她,轻声道:“你们如此对我,我怎能辜负。”
……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之时,郭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宿醉让他还有些头昏脑涨,眼前一切都看不清楚。
“郎君醒了?”宁氏端着一碗温热的蜜浆,笑吟吟的看着他。
“阿君?”郭嘉看着妻子突然出现的笑颜,回想着昨夜醉酒的情形,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子正送我回来了?”
“咯咯……”屋里一个别有风情的声音突然忍不住发笑。
郭嘉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美艳的胡姬,更是愕然,转头看宁氏:“这个……她……子正兄送的?”
“你想的美哩!”宁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是在唐府呢。”
郭嘉讪讪的笑了笑:“我就说,子正没这般大方。”
宁氏恨恨的道:“你说是办事,结果宿夜未归,若非唐府派人告知,妾身不知该怎么担心呢。”
郭嘉忙接过蜜浆,一饮而尽,叹道:“都怪子正,居然拿出那般陈酿好酒……”
“郎君呐……”宁氏嗔怪道:“你说是要躲避张将军,结果一头扎过来自投罗网,看你还怎么逃哩?”
“啊?”郭嘉不由一惊:“阿君此言何意?”
宁氏轻哼道:“张将军是子正的小姑父,这两日就住在唐府上,清晨正是他派人请妾身来招呼你,恭贺郎君,你已经自投罗网了!难为昨日黄昏妾身还瞒骗张将军说你访友未归,今日险些没脸入唐府。”
“啊?怎会如此!”郭嘉一下子懵了,酒意瞬间全醒。
宁氏看到一向智珠在握的夫君难得如此懵懂,不由白了他一眼,露出又好笑又好气的神情,揶揄道:“郎君昨日还说,智者审于量主,妾身倒要问一句,醉鬼呢?自投罗网麽?”
郭嘉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好个唐子正,竟然不顾交情……”
宁氏白了他一眼:“你怨子正作甚,分明是你自投罗网,又贪酒好……,才落个这般下场,子正还宿醉未醒呢。”
郭嘉这才想起,昨夜唐固好像一直劝自己早走来着,一念及此,他不由又是一呆,忍不住猛拍额头:“完矣,上了贼船也。”
宁氏哼道:“你每日只知访友,旬月难归,妾身看你跟随了张将军也好,总有个束缚。”
她与郭嘉为夫妻,怎的看不出郭嘉的性格,除了未遇明主之外,大半原因在于不喜欢被约束,所以才迟迟不出仕。
加之宁氏昨日听了郭嘉所说,知道他对张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