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的临安城静谧中带着几分紧张。
从中午刺杀开始,临安城各个城门就相继被封闭,赵昀亲自下令驻守临安城附近的御前军两路大军统计十万人进驻临安城,在天还没黑的时候收到命令的御前军两位都统制已经率兵将临安城内外的水陆要道尽皆切断。
再加上已经将遍布全城的赵琦掌握的殿前司三军和为数众多倾巢而出的临安府捕快,如今的临安城可以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怕是就连飞鸟都插翅难飞。
城内到处都是披坚执锐的殿前司兵卒和挎着腰刀穿着公服的临安府捕快拿着图影挨家挨户的搜寻查问,城外近十万精锐大军围城切断一切陆路和水路要道,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没有停下搜查。
遍布全城的无数火把同那无数的刀枪辉映,金戈铁马肃杀之气直上云霄,似要于天上的漫天繁星争辉。
承平百余年的临安城和临安城百姓,第一次感受到那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就连最为繁华昼夜不息人流如织的御街,也在入夜之后罕见的变得空荡荡。
各家各户在入夜之后,不敢在外面晃荡,都纷纷回到家中,紧闭门窗,生怕遭受池鱼之灾。随着晚饭过后,新一轮的搜捕再次开始,临安城顿时变得一片鸡飞狗跳。
临安府的捕快还好,毕竟他们都是临安城的本地人,生于斯长于斯。平日里邻里街坊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平素里巡街查哨,临安城那么多的商铺平日里对他们的孝敬实在是不少,他们这些人油水多的是,所以在搜捕的时候倒没有多少扰民之举。
可是殿前司就不一样了。
殿前司长期驻守在临安城中,每天干的都是巡夜守城门的活计,油水虽然有,但是绝对不多。再加上近年来被赵昀连年打压和分解,各级军将除了能从克扣普通兵卒的饷银中中饱私囊外,捞外快的机会不多。
这一次孟珙遇刺,赵昀震怒,命殿前司封锁全城限期捉拿刺客,一干早就饿的半死不活的殿前司军将们,却是无不喜出望外。
满城搜捕捉拿刺客,刺客捉不捉的到那也只能看天意了,毕竟敢在御街上当街纠众行刺朝廷一方重将的人,如果没有想好后路就冒然出来行刺,那实在是等于找死。所以他们这些人,虽说明知道皇帝震怒设了期限要拿到人,但是要是真的拿不到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自己这一干人都斩首吧?
法不责众,更莫说在上面还有高个顶着呢。
所以,殿前司的这些个平日里早就眼红临安府一干吏员的军将们,心中对捉拿刺客到没有多大念想,再则听说那刺客都悍勇无比,把小命搭上当真是不划算,还不如卯足了劲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捞一笔,之后就算是撤官,也能落到个富家翁不是?
劳什子殿前司谁都知道,那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如果不是有那么点油水聊胜于无,怕是早就走的一个人都没了。
殿前司的那些个军将都如此想,不要说那些依然赖在殿前司的兵痞们了。白日里还好,光天化日之下却是还知道收敛,到了晚上一个个吃饱喝足了的殿前司兵卒们却是没了白日里那么多的顾忌。
破门而入、借着搜查之名行那搜刮之事的多不胜数,更有甚者安上一个刺客的罪名直接拿人送入大牢借机勒索等等,这些人说是兵实则比之匪更加不如。
一时间,歌舞升平的临安城,一片混乱哭声四起。
唯一没有被波及到的也许就是皇城根脚下的那些皇亲国戚、朝中大臣的宅子了。即便是富商巨贾,也少不了主动给上门搜查的殿前司军将们送上一副丰厚的礼仪才能免了那些许烦扰。
就连平素里终日莺莺燕燕灯火通明的青楼酒坊也是歇业了不少,剩下的无一不是背景极其深厚的,还有就是官坊了。
**,更甚于兵灾。
……
临安城南,清苑别院。清苑别院据说是健康城某位巨贾的宅子,对这样既是土豪又在临安城没有什么根基的巨贾大商,是殿前司的人最喜欢的去处。
此刻大批的殿前司兵卒围拢在清苑门前拍打着那鎏金的铜门,不时有人大声的喝骂出声,看模样大有再不开门就要破门而入之势。
纳兰玉端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堂上,阿大阿二两个门神如铁塔般站在她左右两侧。在她身前,三个男人头埋在地上跪伏于地。
听到那震天的砸门声以及府门处的喧哗,纳兰玉柳眉微皱。
“这是今夜的第几批了?”
“回主人话,这是第三波上门来滋扰的宋人兵卒了。”阿大听到纳兰玉的话,连忙躬身应道。
纳兰玉花靨上闪过一抹冷笑。
“跟之前一样给他们银子,打发他们走。”
“是!”
阿大躬身应道,随即快步走出大堂去应付那些络绎不绝上门勒索的殿前司兵卒了。
“你们,可查出一些结果了?”等到阿大走出去,纳兰玉端起身侧的茶杯轻抿一口,看着跪伏在地的三个男人淡淡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