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人潮中,那声陡然响起的女人惊叫声和小孩大哭的声音让已经陷入狂热的乞丐们动作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那短短也许连一瞬间都不到的停滞紧接着被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彻底的引爆。
那白花花的银子和白花花的一抹腻白点燃了这些已经无家可归之人心中一直隐藏的暴戾和贪婪。人性最为黑暗的一面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贾全儿,将银子都扔出去。”
贾似道听到女人的惊叫声和明显是衣衫被撕裂的声响,心中不禁一沉,爆喝出声。
如果在平日里一个两个的乞丐自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人一旦多了,有人领头也就不同了。丛中心理使然。
而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么这些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乞丐,或者是说这些明知道终究是个死可是抢了这笔银子还有可能活下去的情况的乞丐,会怎么选择,自然不问自知。
当然,对那个女人,反正都是个死,为什么不享乐一番再死?
“快丢!”
看到贾全儿还在迟疑,还在那无数双乌黑凌乱的大手中挣扎,贾似道再次喝道、
贾全儿不敢迟疑,双手扯住已经即将要被抢去的钱袋,猛然朝空中抛去。
“唰!”
数十块大大小小的银色物体从钱袋中抛洒而出,在阳光照射下闪烁中迷离的光泽。
“银子!”
“抢啊!”
“快抢啊!”
……
看到天上的银子,原本围拢在贾似道和贾全儿身边的大帮乞丐顿时一哄而散朝着散落各处的零碎银子奔去。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厮打和争抢,甚至还有原本站在路边看热闹的行人也加入了争抢银子的队伍。
整个大街上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脱困的贾似道见到果然还有三个贼心不死的乞丐将先前抱着小孩的女子按倒在地,眼神一寒,左右看了看,顺手一手一个拎起路边倾倒的摊贩上卖的瓷罐大步走过去。
“哐当!哐当!”
两声巨响,瓷罐破碎,两个乞丐一声不吭的摔倒在地。
仅剩的一个乞丐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心惊胆颤之下起身就跑。又是“哐当”一声巨响,却是赶上来的贾全儿有样学样提着罐子跟在贾似道后面上来补刀了。
不过他显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见到人倒下,慌忙又蹦又跳的躲到一边,样子看起来既滑稽又很让人无奈。
这个时候,被人按倒在地上的女子却是已经被先前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给扶了起来,痛哭失声。衣衫本就破烂的他们,这被撕扯了一会儿,已经有些衣不遮体了。
贾似道见状脱下身上的长袍,递给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老头儿,歉然道:“老丈……今日之事都是贾某思虑不周,连累老丈了。”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些乞丐竟然有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除了明抢之外,甚至还敢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调戏良家女子。
“恩公,万万不可如此。只怪我等……”
“公子公子,临安府的衙役和巡街的殿前司兵卒来人了。”
身后传来贾全儿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老头儿的话。
贾似道一把将脱下的锦袍塞进老头的怀里,回头间,一队身穿殿前司服饰的巡街兵卒和四五个衙役正吆喝着赶来。
“何人在此喧哗?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还没有到,那列殿前司兵卒中的一个看似领头的兵将就大声吆喝了起来。
“瞎了你的狗眼。上轻车都尉、保和殿待制、军器监、临安府通判贾大人在此,还不快点过来见礼、”贾似道还没有说话,贾全儿却是连喝带骂的将贾似道的一连串头衔砸了过去。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这边,几个赶来的临安府衙役已经看清楚了站在街面中央只剩一身贴身内袍的贾似道,奔跑着过来见礼。
最先说话的殿前司尉将听到贾全儿的喝骂脸色也是一变,不知道回头对身后的殿前司兵卒说了声什么,大步赶了过来。
“末将殿前司右营左傔旗宋义拜见大人。”
“不用多礼、”贾似道摆摆手,对最先赶过来的几个衙役示意稍安勿躁,“你们将地上这三个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人都带回衙内审讯,至于宋将军你,劳烦回去禀告赵都指挥使一声,就说有要事相商,请他过府一叙。”
“公子,那些抢钱的乞丐……”贾全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甘。
“你闭嘴。”贾似道看了看周围早就做鸟兽散的乞丐,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抓肯定也是抓不到人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殿前司的人为了邀功,会将一些无辜的乞丐给弄进去折磨一番。
既然明知道殿前司的人都是饭桶,贾似道也就不想多此一举,更何况殿前司只是负责巡街,真要指挥他们做事抓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