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秦寿,拜见贾师。”
秦寿对着贾似道恭恭敬敬的双手作揖深深一揖倒地,朗声道。
满堂死寂,这一次是真正的死寂。
仇人相见,确实应该分外眼红。只是秦寿,却是直接让人眼珠子都爆出来了。
回过神的一众士子,看向秦寿的眼神惊讶有之,意味深长有之,更多的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见过不要脸的,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虽说,这执弟子礼是当初在瑟苑诗会的赌约上说好的事情。可是谁都没有真的相信输了之后秦寿等人会这样做。
大家都是文人,都是读的圣贤书。文人那最重要的是什么,气节啊。可是,眼前这秦寿显然早已经将气节神马都丢到蒙古大漠中去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面对得罪了如日中天贾似道,而且还是是输的极其凄惨的情况下,他们自己又该做何选择?是放弃寒窗苦读十余年乃至数十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进士身份就此****,还是跟秦寿一样对着贾似道卑躬屈膝行那弟子礼?
问题是出来了,可是许多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边王克和程度两人见到秦寿如此则完全是一副见了鬼似得表情。
瑟苑诗会,应该是他们三人这一生最不愿意回想的场景了。在瑟苑诗会上,他们不仅将面子丢的一干二净,而且还将里子也丢的****都没有了,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有穿****的话。
诗会之上,郑清之呢需要他们去摸摸贾似道的底,而且当时确实有很多人认为贾似道是沽名钓誉之徒,确实是有很多人站到他们这一边。
可是在真的摸清了贾似道的底之后,郑清之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因为他们三人跟贾似道交恶?三个无权无势而且无才无品的小小进士,怎么可能跟深得圣心又有专**后宫、怀了龙种的贵妃娘娘做姐姐的贾似道相比?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当然,并不是说三人真的背后没人,可是三人背后站着的理学一派,虽说因为跟乔行简狼狈为奸终于在朝堂上站住了脚跟,可是毕竟还没有站稳不是?就连乔行简也是跟那袁韶等人相互利用而已,更不要说三人师承的袁韶已经在去年就已经死了。
其余理学一派在朝中的大佬如真德秀、魏了翁等人对三人得罪贾似道之后的遭遇都视而不见,郑清之又怎么可能会伸出援手。
所以,在瑟苑诗会之后,秦寿三人的日子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丝毫不为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见戊戌科的各个进士同窗们都陆续有了授官诏书,可是他们三人却愣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前去求见各个理学一派在朝中的大牢,却是大多都吃了闭门羹,就算勉强看着袁韶的情面上见了他们的,也对他们三人的处境是含糊其辞。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因为什么?
因为余天锡不仅把持着户部,同样也兼着吏部尚书。除非赵昀有命,不然谁都干涉不了余天锡。虽说乔行简是左丞相,可是乔行简远远达不到史弥远时候一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境界。
不是他不想,而是赵昀根本不可能再让第二个史弥远出现。当然,原本的历史上,贾似道的出现,那也是无奈之举。
偌大的大宋朝已经无人可用。进入暮年的赵昀,也早就失去了年轻时候锐意进取的心态,只想着能够及时行乐,保持着那番模样将大宋朝延续下去,就足够了。
世间之事,落井下石的毕竟居多,雪中送炭的却是少数。更不要说,身在官场了。
一干士子们对秦寿三人的遭遇,基本上都是冷眼旁观,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暗自庆幸。毕竟,理学一派在朝中的势力不小,如果不是三人不长眼的正好戳上了贾似道,怕是三人又要抢走三个好位置了。
其实,理学一派的人并不是对三人真的袖手旁观,而是在等待机会。并且,乔行简已经出手了,只是这涉及的层面和争斗产生的风险远远不是一般人能够参与和得窥的,他们这些还是白身的进士们自然不可能知道。
不过也正是因为理学一派的冷眼旁观,让秦寿三人以为自己等人已经被彻底的放弃了。自暴自弃虽说有些言过其实,但是三人的状态却也差不多拉。
同病相怜的三人,干脆就直接般到同一个客栈居住了。
这一次宴会,也不知道秦寿从哪打听到贾似道会来参加。开始的时候,王克和程度两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来。文人,讲究的气节,一诺千金认赌服输也是气节的一种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种好吗。
见到贾似道如果真的行那弟子礼,这个脸丢不起,也根本做不出;可是要是不行那弟子礼,怕是文人的气节也丢光了。
里外不是人,倒还真不如不去。
可是,在秦寿拍着胸脯保证贾似道一定不会追究这件事、并且有办法化解跟贾似道的之间的龃龉之后,王克和程度两人都心动了。
寒窗十余年好不容易有了晋身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