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其实在那句“咦,你脸上……”的话才一出口,就回过味来,所以马上就闭嘴不言。后面群臣的反应显然是印证了他这多嘴后的担心,不过话已经出口,却是收不回了。
嗔怪的瞪了一眼贾似道,赵昀伸手点点,示意贾似道赶紧找个地方呆着,不要在这继续丢人现眼了。
贾似道无奈的躬身退到角落中站定,这勤政殿内能有份坐着的差不多都是腰间挂着金鱼袋的朝中重臣,自然是没有他这个小辈落座的位置。
有是一段让贾似道有些头晕脑胀的争吵。
主角毋庸置疑,依然是乔行简和史嵩之两人,一个宰执左丞相,一个副相,因为是否出兵支援大理国的事情引经据典的争的吐沫横飞面红耳赤。
最让贾似道佩服的是,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带任何一个脏字。而赵昀呢,则是用胳膊撑着下巴,更是听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不得不说,都是高手。
渐渐的,贾似道却是有些看明白这勤政殿内的情况了。
虽说郑清之和余天锡很少说话,不过终究还是时不时的插上两句,支持下主攻手史嵩之;可是让贾似道有些疑惑的是,原本他以为刚刚那三个对他冷嘲热讽而他又不认识的老东西是乔行简的人,可是看了半天才发现事情跟他想像的又有些出入,那就是乔行简至始至终竟然都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那三个人竟然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既不帮助乔行简,也没有反驳史嵩之,却是做起了壁上观。看他们三人模样,却是对一直看的津津有味的赵昀在意的更多一些。
显然,也许他们三个人跟乔行简算是同盟关系,可是这同盟却绝对没有史嵩之和余天锡那般牢靠。至少在大理国这件事上是是这样的。不过话有说回来,如今史嵩之明显是跟乔行简撕破了脸,这个时候他们三人作为同盟做那壁上观,很明显这大理国的事情对乔行简的同盟来说,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
一直都听说,在郑清之的“小元佑”之后,乔行简借着端平入洛兵败的局面设套,借着史嵩之和郑清之之间的矛盾,联络了大批朱学一派中人。一举将左丞相郑清之还有当时正如日中天的京湖制置使史嵩之给全部拉下马,不仅如愿登上了左丞相的位置,而且还让史嵩之在家中白白蹉跎了数年之久。
在乔行简做左丞相的这些年,大批史氏一族的官员也就是四明一系的官员,都以各种理由被罢免的罢免,流放的流放,到如今,四明一系的史氏官员所剩寥寥无几。
反之,更多的朱理之学官员开始借着乔行简进入朝中,渐渐坐大。
如今看来,显然,朱理一派的官员,似乎已经同乔行简的矛盾有越来越激化的趋势,随着在朝中势力的增大,他们开始寻求自己的话语权了。
至于荣王赵与芮,则是干脆闭目养起了神。都说这位大宋朝如今唯一的亲王很是低调甚少参与政事,如今看来倒还真不假。
想到这里,贾似道暗自摇头。
这朝中仅仅因为大理国的事情就乱成一锅粥,而赵昀甚至还存了看戏的心思,要是碰到别的大事,那还不直接完蛋?
“哈切!”
赵昀听着听着,似乎劲头过了,竟然打了个哈欠。
而这个时候乔行简和史嵩之似乎也争累了,看到赵昀这个模样,齐齐冷哼一声,就此不再言语。一场贾似道以为要持续到没有尽头的争论,就此嘎然而止。
“圣上,微臣以为,此事还需荣王殿下不可。”
一直做壁上观的三个理学一派中人,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而这开口说话的人,赫然正是先前暗示贾似道有辱斯文的那个中年人。
“哦?袁卿,此话从何而来?”赵昀听到袁甫的话,精神不由一振。
坐在赵昀下手的荣王赵与芮听到这袁姓中年人的话的同时,就睁开了眼睛。
赵与芮自然是认得袁甫的。
敷文阁直学士、正议大夫、起居郎兼中书舍人,兼国子祭酒特赐金鱼袋的袁甫袁学士,如今大宋朝程朱理学一派的代表人物,如今赵昀身边的近臣侍讲,他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说实话,赵与芮其实也知道他来参加这朝议也只是走个过场,当然,他本身不仅对大理国是生还是死不关心,同样也对大宋朝所有的政事都很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只因为,他是赵昀的唯一的弟弟,大宋朝如今唯一的亲王。
“回圣上,荣王殿下执掌的侦缉司最为清楚我大宋周边各**情境况。”袁甫说到荣王殿下的时候,对着赵与芮微微躬身。
“袁卿所说甚是有理。”赵昀听了袁甫的话点点头,随即扭头看向赵与芮道:“与芮,侦缉司可有大理国最近几月军情?”
“回圣上,臣弟进宫之前曾经调阅过侦缉司这数月以来的所有信报,未曾寻到任何有关大理国的信报。另,侦缉司大部细作都是以长江以北的蒙古人军情为目标,对大理等小**情,甚少收集。”
赵与芮只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