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没有钻井的机械,唯一可以依靠的只能是人来挖井。所以,在感觉农田都开垦的差不多之后,贾似道就停下了轰轰烈烈的垦田运动,而是集中力量开始了轰轰烈烈修沟渠、打深井的运动。
再不把赶紧把种子播下去赶上春耕,贾似道感觉自己那是真的直接要宣布破产了。虽说郑铭轩等人都没有要利息,而且他也在尽量省吃俭用,当然,就算是他不省,也要省,没有粮食可买啊。到如今,他私人已经负债超过两百万两银子大关了。
这也亏得郑铭轩等人相信他,不然早些日子这城外的逾百万流民就真的要每顿吃糠了。即便是这样,如今每天里流民的口粮也已经是一半粗粮一半麸糠混杂了。
五十万亩农田,要打多少井贾似道不清楚。好在,还有工部的专业人才,别的不说,六部中,贾似道还是能够调动不少官员的,没见后面户部、兵部、工部的吏员都是直接跑到临安府下来上班了么?
“公子,史相爷和余公来了。”
贾全儿挤进人群中,扯了扯挽着裤腿赤着脚的贾似道低声道。
这小子手上还拿着个箩筐。贾似道都亲自赤膊上阵了,他这个小厮又怎么敢站在旁边看着,所以这些日子也是每日里跟着风吹日晒(老天爷没下雨),贾全儿总算是壮实了许多。
听到贾全儿的话,正在吆喝井下的人小心加固的贾似道,不由一愣。
史嵩之和余天锡是两天前回的临安城,他自然是收到消息了的。不过因为史嵩之和余天锡都是走的西城门,而他当时正忙着测定几口井的位置,也就没有去接,本想着等到事了再去见这两个出去旅游了一圈的盟友,却没有想到两人竟然直接找到这城外灾民营地了。
“请他们去营帐中,我马上就来……”
话还没说完,贾似道回头就看到百余步外史嵩之和余天锡两人在大批官吏的簇拥下大步而来。前面领路的不是同样穿着小衣挽着裤腿赤着脚浑身是泥的余赐又是谁?
随手拉过身边勘定打井位置的工部匠师,贾似道吩咐了几句,整了整衣衫却发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整的,只得苦笑着迎了上去。
“下官,见过史相、余公。”隔着老远贾似道就高声呼道。
“师宪何须如此?”
史嵩之和余天锡看到同样打着赤脚跟个泥腿子似得的贾似道,却是同时震惊了一下,随即释然。史嵩之疾走几步一把扶起贾似道,嗔怪道。
“师宪实在是没有想到史相和余公会到这地里来,本想着等这井出水了再登门拜访……”
“师宪,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此番以一己之力挽救百万灾民,更身先士卒垦出两天五十余万亩,为我大宋朝为圣上立下不世之功,老夫和余公虽说老了可是却也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不过说实话,亲眼看到这一望无际的良田,还有这百余万的灾民,老夫才知道,师宪这些时日当真是受苦了。”
史嵩之丝毫没有因为贾似道浑身是泥而嫌弃,亲热的挽起贾似道的手臂正色道。
史嵩之有些羞愧。
从心底来说,他们两人同时离京,其实除了真的要赈灾和运送粮食到鄂州给孟珙顺带清剿流寇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想要避开临安城即将发生的漩涡。
逾百万流民围城,国库空虚,既没粮食又没钱,无论谁接手这赈灾重担,都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局面,一个弄不好丢官也许只是最好的结果的局面。
这样一种情况下,余天锡和史嵩之两人毅然决定离开临安城这个漩涡,将事情都丢给乔行简等人去折腾。反正,朝中四明一系的官吏实在是没有多少了,即便有,也远远不够资历和资格去接手那临安知府的重担。
对贾似道会破格擢升为临安府知府的事情,两人事先确实不知道。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两人看看贾似道能耐的机会,所以两人很干脆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结果就是,贾似道在没有依靠两人任何的帮助下,不仅成功的将一场让朝野上下都束手无策的大灾给解决了,更是在临安周围垦出数十万亩良田,让灾民自救,同时在朝中更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李鸣复给打的直接卧病在床,种种手段,即便是他们两人也是叹为观止,只能叹一声后生可畏。
“史相严重了,若不是有圣上,师宪怕是早就跑路了。”
“……你啊……”听到贾似道这句话,史嵩之和余天锡先是一愣,遂即苦笑着道:“那乔行简还是当朝宰执,又有何能?说到底,还是师宪你能人所不能。”
“两位大人不要恭维下官了,下官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银子就算把下官卖了,怕是也还不清了。即便如此,也只能保证这些灾民每天里不饿肚子罢了,唉!”
史嵩之和余天锡对视一眼。
“老夫和余公今日来此,不就是来给师宪送粮了么?”
“哦?送粮?”
“师宪不是早有准备么?”
“嘿嘿,下官就知道瞒不过两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