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枣阳军指挥使张俊以及折返匆忙设伏的枣阳军兵卒来说,其实这并不能算是一场伏击,至少是不能算一场准备充分的伏击,最多只能算是一场以命相搏的阻击而已。
如果不是苊善等人因为骄傲自大再加上有恃无恐脱离了大队,苊善等人面临的最多也只是一场来自少数用来断后的枣阳军的骚扰而已。不过即便如此,这一场对枣阳军来说是伏击的厮杀,依然一开始就进入了焦灼状态。
苊善那脱离大队探路的一千亲兵张俊派了侄子张新亲率三千枣阳军力求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一千苊善的亲兵一口吃掉,至于张俊自己则是亲领两千亲兵外加五千枣阳军拖住苊善这剩余的五千西夏兵;第三路截断苊善后路的大军人数最多,是由枣阳军都指挥使廖毅亲自统帅的近万枣阳军,廖毅的任务也最重,他不仅要拦住苊善的退路并协助张俊进攻苊善,同时也要顶住后方近两万西夏兵的疯狂反扑。
可以料想的是,一旦后方那落后不过数里之遥的西夏兵收到苊善被困的消息,定然会拼死来救。用一万枣阳军来挡住为了救主将而疯狂的西夏兵,各中艰险不问自知。
给张俊、张新、廖毅的时间都很少。数里的距离只要西夏兵狂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想要解决掉拥兵七千有余的苊善,如果张俊用两万多大军全力来攻,也要至少一个时辰才有可能完成,如今么,张俊也不求能够一战就斩下苊善的人头,只想着尽量杀伤苊善这身边的数千大军,让他无力再继续追赶枣阳军就好。
说到底,其实此战最重要的部分就在张新那三千枣阳军,只要他能够用最短的时间将那一千苊善亲兵给吃掉,回身帮助张俊,枣阳军两面夹攻之下,运气要是够好的话,倒还是有几分可能将苊善给留下。
这种运气,尤其还是两军对垒的时候,就连张俊自己都不太相信。他只是有些懊恼为什么枣阳军中没有多备一些弓手,多一些弩箭也好啊,那样的话,至少不用像现在这般,一轮箭雨之后就必须贴近厮杀了。
苊善虽然恼怒软弱的宋人竟然敢真的在半路伏击他,甚至还敢陷阵冲锋,不过却不是个蠢货,一面命令手下的将领带兵稳住阵脚,一面亲自带兵朝着张俊扑去。
张俊的服饰和凶悍告诉他,这个人就算不是宋军的主将,至少也是这股伏击的宋军中地位极高的将领。张俊想要拿下他,苊善同样也想要取下张俊的人头来洗刷他的耻辱。
这一战他要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那么估计他这万户也不用做了。大战未启,他轻兵冒进,折了士气,口温不花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苊善和张俊这两个两军主将如此凶悍,自然给麾下的兵卒凭添了许多的勇气。宋军冲杀之势更显凶猛,而西夏兵呢也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终于稳住了阵脚,并开始****。
战况一时陷入焦灼。
接连砍杀数个冲上来的宋兵,苊善杀的性起,翻身跳下碍事的战马领着一干亲兵扑入宋军阵中大肆砍杀,一时间竟然将宋军杀的连连退却攻势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换。在这官道上,到处都是人的情况下,他骑着战马那是最明显不过的靶子了,苊善自然清楚。
张俊清楚,如果不是枣阳军中的许多兵卒都是枣阳本地人,知道前面离开的百姓中有他们的父母兄弟的话,怕是苊善西夏兵的这一次反冲锋,就将枣阳军给打的溃散了。张俊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如果跟着他的是孟帅麾下的宁武军怕是今日还真能将苊善给留下了,如今么……顺手劈死一名冲上来的西夏兵,任凭那滚烫的鲜血浇满头脸,张俊百忙中回头看了下不远处的战场。
一千苊善的西夏兵虽说已经少了大半,可是却还在凶猛的扑杀着。枣阳军往往要付出一两条人命才能杀死一名西夏军,如果不是张新冲杀在前,如果不是前面十余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亲人,如果不是出其不意的伏击,怕是一千西夏兵还能击败这三千枣阳军。
后方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显然落在后方的西夏兵已经听到了前方的战况,正在拼命赶来。再看看处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人影,想走也已经走不了啊。
张俊的眼神猛然停在不远处领着一干亲兵凶悍无比的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苊善,眼神渐渐坚定。那边正在劈砍的苊善似有所感,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顺着张俊的眼神看来,送给张俊一个残忍的笑容。
“传令张新,半盏茶时间若是无法杀尽那千余西夏兵,提头来见;传令廖毅将军,命他派出五千兵卒即刻去骚扰拦截赶来的西夏兵卒,务必拦住后方西夏兵卒半个时辰,否则提头来见。其他人随本将全力擒杀苊善此獠。传令全军,本将将冲杀在前,舍身成仁在所不惜。”
身边的亲兵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飞快的应命而去。
张俊这是要以命搏命了!
一红一黑的两团庞大人潮,挟着无尽的刀光剑影在黑夜中,轰然相撞,迸射出无尽的血花!密林间的官道,很快就变城红色的泥泞。
枣阳军舍命相搏,加上后方廖毅军终于全力进攻,顿时让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