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尘雾带着浓浓的刺鼻火药味,笼罩弥漫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上。每一声的轰鸣,都会有成片的蒙古步卒在哀嚎中仆倒翻滚,总会有一块块细碎的人体血肉四处飞射。
贾似道这霹雳弹其实就是超大号手雷,虽说都是手雷,可是霹雳弹的威力也许还比不上后世那拳头大小的手雷,可是好在手雷足够大,填装上分量十足的简陋黑火药,再加上铁钉、铁蒺藜、铁珠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所造成的杀伤同样极为的可观。
更重要的是这超大号的手雷,在这个火器刚刚出现、冷兵器依然为王的时代,第一次真正的展现它那冷酷的可怕杀伤力,而且动静也足够的大。
到了如今,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那连绵不绝的惊天巨响,可是都能要人命的存在啊。
襄阳城下三面城墙,十数万的蒙古攻城步卒刚刚才被口温不花赏格所激起来的惊天士气,诶这连绵不绝的霹雳弹爆响给生生打落尘埃,跌入深渊。
从他们穿上那身铠甲开始,他们就知道有一天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可是如果是面对面的死在那真刀实枪的战场上还好说,面对那爆响之后血肉横飞的未知死法,身边同袍们惨烈嘶嚎生不如死的翻滚,却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
未知才是最为可怕的。
蒙古大军如潮的攻势瞬间为之一滞,无数的兵卒如那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如果后面不是有大批的弓箭手压阵,不是有那庞大的攻城塔车堵住了去路,不是知道在更远的身后还有数万宗王嫡系骑兵俯视眈眈,这些攻城的蒙古步卒……不,这些人都不是蒙古人,只能算是蒙古人的仆从,他们心中已经有了退意。
长久的积威也许能压制他们一时,可是当这恐惧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是他们全面溃败的到来。
高台上,口温不花早在第一声爆响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站了起来。
他没有望远镜,自然看不到从城中抛出去的霹雳弹,可是他同样也不是那些大字不识的兵卒,天真的以为是天罚。更何况霹雳弹爆炸之后那产生的浓郁白烟,却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更何况如今整个襄阳城下蒙古步卒的头顶上空都被那简陋黑火药爆燃产生的白烟所笼罩,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了。
虽然到如今攻城步卒还没有溃退的迹象,不过口温不花却是很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溃退是迟早的事情。
那是宋人的火器么?怎么之前没有见那孟珙用过?
“传令,各部骑兵前移,旦有畏缩不前后退者,斩!”
这个时候口温不花很清楚,一旦攻城的势头真的被打下去,那么后面就算可以继续组织进攻,可是想要再想一鼓作气的拿下襄阳城,可就难如登天了。
毕竟,一支没了士气的大军,其实跟绵羊实在没有多大区别。
很快各路退下去的蒙古骑兵就开始驱动战马,更在各路攻城塔车之后压阵而去。
襄阳城南城楼上。
白色烟雾已经笼罩整个战场,贾似道等人就仿若置身在云端一般,当然,如果没有那刺鼻的火药味道的话。
孟珙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一直以为是鸡肋只能用来做烟花的火器竟然能够产生如此威势,竟然是这样的厉害。那小小的一颗弹丸下去,产生的杀伤甚至跟一营弓箭手所造成的杀伤也不遑多让,要知道,一营弓箭手可是有足足五百人之多啊。
至于城头上放置的神臂弓等连弩,就更不用多说了。首先在射速上,双方就不在同一个档次,杀伤么,更是没得比。
看着身边一脸冷漠始终面色如常看着下方哀嚎遍地的贾似道,孟珙发现,自己对这个忘年之交的年轻人认识又多了一层。
贾府门前斩杀劫匪已经让他见识到了这个年轻人心性的坚韧。此情此景,换做任何一个书生,怕是能够站定已经极为不易,更不要说还能够如贾似道这般淡然了。
满城的披坚执锐,血肉横飞的战场,一身青色儒衫挺立如山的贾似道,巍然独立。孟珙也不得不在心中叹服一声,后生可畏啊。
“威力还是太小啊!”
贾似道的一声嘀咕,让孟珙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贾似道。
奶奶个熊,这威力还不够大?那要是威力再大一点儿该有多大?
“孟帅,霹雳弹威力虽大,不过那攻城塔车实在是不太好打中,不知城内可有对付那攻城塔车的准备?”贾似道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二十余座庞然大物,眉头微皱道。
投石车打攻城塔车不是不可以打,攻城塔车目标是足够大了,可是以如今操作投石车的那些步卒的水平,想要打中这足够大的物事想来还是要靠运气的。
更重要的是,一旦调集投石车打这攻城塔车,必然不能保证足够的投石车对从城的蒙古步卒以压制和威慑,各面城墙的压力就要非常大了。
襄阳城内的兵卒完好无缺的仅有不到十万了,那数万的伤兵勉强也可以上战场,可是那也只能是送死。贾似道并不想让这些久经战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