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余公离世了?”
“我舅舅死了?这么可能!你一定是骗我,一定是骗我……我舅舅这么会死?……”
书房中,听到贾似道的话,洪文浩和叶明申两人不由自主的同时惊呼出声。
不过从话语中,就可以看出,洪文浩和叶明申两人惊讶和关心的东西显然不同。
似乎感觉到贾似道带着些许冷意的眼神,再看看身边洪文浩一脸诧异的模样,叶明申心中一惊,剩下的胡言乱语也是嘎然而止。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语实在是有些乱了方寸和本分。
叶明申之所以敢跟着贾似道去往临安,除了贾似道的要求他无法抗拒之外,襄阳城他已经呆不下去了,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而他所有的依仗都是因为临安城有余天锡在。
只要有余天锡在,看在他老母的面子上,余天锡就不可能不管他。所以,就算贾似道对他有再多的不满,孟珙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真的将他怎么样。
更不要说,余天锡如今已经是贵为左丞相,不再是当初那个史府的那个门客师傅了。
当然也不是说那个时候余天锡照拂不了他,而是他觉得临安城水太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惹到了连余天锡也招惹不起的人,还真不如远离临安城这是非之地到地方上去逍遥自在。
毕竟在地方上,余天锡的招牌显然要比京城好使的多。
余天锡贵为左丞相,他这个外甥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要不是口温不花来的太快,他早就带着老母一家老小赶到临安城了。
如今他还没有到临安城,却不料最大的依仗、今后发达的靠山却是已经没了。这怎么能不让叶明申惊恐和失落?没有了余天锡这个靠山,贾似道还会给他脸?
贾似道如今又是什么身份?他一个小小的白身举人竟然敢直接质疑贾似道说的话,已经是逾越了,更不要说,除了余天锡是他舅舅的身份外,余天锡可还是大宋朝的宰执左丞相,叶明申刚刚的话,可是实在是没有多少尊重。
贾似道见到叶明申闭嘴,收回眼神,心中微叹。
叶明申想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出来,所以倒也实在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消息是由可靠的渠道传来,余公离世的消息应该是千真万确,想来用不了几天消息就会传遍各地。”说到这里,贾似道走上前拍了拍洪文浩的肩膀道:“蒙古人不消停,如今我大宋又失扛鼎之臣,值此多事之秋,今日的宴席依本官看,就算了吧,洪大人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谨遵大人之命。”洪文浩此刻也是有些心乱了,连忙躬身应道。
洪文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在鄂州知府的任上已经做了足足十年之久。十年时间,他鄂州知府的位置一直都是稳如泰山。
他在朝中没有靠山,出身贫寒,完全是靠着政绩一步步爬上从四品的知府位置。到了他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是已经准备随时致仕养老了,看是任谁眼睁睁看着之前还在自己之下的官吏一个个不是也坐上知府甚至成为封疆大吏一路首脑,更有直接回到临安城进入大宋朝的权力中心,想必也是有些不甘的吧。
洪文浩不喜欢逢迎,这是他的优点,同样也是他的缺点。没有靠山,没有经营出自己的靠山,仅仅靠着口碑和政绩,他的仕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也不是洪文浩不想结交一下朝中的权贵走走门路。只是他领悟的有些晚了。十年前,他不屑这样做,以为可以靠着自己走出一片天地,十年后,等他在鄂州知府的位置上坐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悟透了的时候,他的年纪却是已经成为他的障碍。
一个过不了几年就将告老致仕的老顽固,同还年轻有着大把成长空间的年轻人,哪个值得投资?结果不言而喻。毕竟,大宋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蛋糕也就那么大一点儿,那么多的人去分,给了洪文浩,别人就没有了。为什么不给更值得投资的年轻人呢?
原本洪文浩也确实是熄了心思,不过贾似道的到来,以及余天锡异军突起坐上大宋朝的左丞相之位,却是让洪文浩再次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贾似道是年轻人,位高权也不轻,而且还跟余天锡、史嵩之等人交情颇深。最为关键的是,贾似道太年轻了,窜起的太快了,手下肯定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毕竟,年轻人阅历不够办事不牢;老家伙们,地位又不低,自视甚高之下,以如今贾似道这不上不下的身份,却是很难让他们投效。
偏偏,洪文浩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所以,贾似道过鄂州的时候,洪文浩几乎是倾家荡产给贾似道备了份厚礼,结果贾似道统共没有在鄂州呆上两天,收了东西就匆忙上船赶往襄阳。
洪文浩心中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只以为这一次彻底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在他看来,贾似道去襄阳城自身都难保,又这么能记得给他谋上一份前程?
事情总是那般奇妙,贾似道不仅活着从襄阳城回来了,而且还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