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成为众人的焦点,原本安静的躲在角落中听着贾似道等人闲谈的杜水仙顿时俏脸飞红,很是有些坐立不安之状。
偷眼朝着贾似道看去,却不料正正迎上一双带着几分笑意的深邃眼眸,不用想也知道这眼睛的主人是谁。接触上道目光,杜水仙如遭电击娇躯一震,却是有些慌乱的垂下了螓首,罕见的露出几分女儿家的不胜娇羞,让一边的杨度等人无不瞬间看得傻眼,回过神来却是慌忙移开了眼睛。
这乍现的娇羞之态,实在是让人有些把持不住……不过,这朵带刺的玫瑰可不是任何人都消受得起的,似乎也唯有那位总是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国舅大人才能降服吧……
杜水仙这乍现的娇羞也不过持续了片刻,又恢复了平日里凛然不可侵犯的状态。用手掠了掠鬓角的秀发来掩饰心中那还在慌乱跳动的心扉,捧着酒杯小口的抿着,心思却悠然飘散了开来。
一池春水,却是已然被搅动……
久经江湖,艳名远播的她混迹在临安城这么多年,能走到今天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觊觎她美色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甚至于因为崔与之的关系,很是有些人说她是崔与之的禁脔。对这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杜水仙大多都是付之一笑置若罔闻。
在贾似道最初借势收服临安城大大小小的三教九流的时候,杜水仙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想出带着曾经在街头上成功的讹诈了贾似道一笔的小六儿去见贾似道这样的无奈之举。
对贾似道之前的种种,杜水仙又怎么可能没听过?她最初的时候对贾似道同样也抱着极大的戒心,只是因为时势所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向贾似道低头而已。
随着接触的时间愈来愈久,杜水仙愈发的感觉那个不怎么经常出现在人前的年轻高官身上实在是有着太多的迷雾。
每当你自觉拨开了一部分看到了一部分,总是会有更多的迷雾再次出现,让你永远不知道这雾还有多深多广……
十数个月,他走完了无数人苦苦挣扎了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而这些似乎只是才刚刚开始,到最后他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实在是没有人敢想像。
九善堂如今还没有解散,可是对堂口内众多跟随杜水仙的那些个大字不识的弟兄们来说,这十数个月也同样是如一切都发生在梦幻中一般。
最初的时候,贾似道派人来教授堂口中的兄弟们读书识字,杜水仙和九善堂内的众多头目们都是很不解,私下里那些个泼皮流氓们还曾嘲笑过那位实在是太过“书生”了些……
可是随着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的建立,九善堂内之前学过字的那些个破皮乌兰们大多都是摇身一变,穿上了锦衣带着了腰牌,由原本在各条街面上明里被人怕、暗里被人唾弃的泼皮无赖变为了大宋朝官面上的人物……
每个人不论是出身在哪里,光耀门楣这个念头却依然是藏在每个人骨子中的美好愿望。谁不想衣锦荣归?谁不想光耀门楣?
如果可以,谁愿意在泼皮无赖的道路上厮混一生?好听点是普通人怕他们,实则就连杜水仙她们自己都清楚,在那些有身份的人眼中,她们这些活着黑暗地带的人实在是连一条狗都不是。
很多时候,不是人不想改变命运,而是实在是无力改变罢了。
臣服于贾似道,却是自己这一生最为正确的决定了。只是两人之间,除了公务上的接触外,似乎贾似道从来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念头,甚至在很多时候,杜水仙都觉得贾似道根本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女人,而是将她当作了一个男人……
杜水仙心中不知为何蓦然多了几分别样的哀愁……
亭内因为贾似道的一句话,突然变得有些沉默。
冷场帝么?贾似道自嘲的笑笑。
“路途遥远,子生早些上路吧,有他们这些人护卫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贾似道拍拍余赐的肩膀,出声道,“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见面了!”
听到贾似道这有些语焉不详又像是隐晦提醒的话,余赐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某个可能。
“下……属下遵命!大人保重!”
余赐的话,让贾似道不由微微一怔,其余杨度、秦寿、周坦、丁大全、赵毅等人听到余赐这句话,脸上神色也是无不一变。
下官到属下,两个看似变化不是很大的称呼,却是透露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这算是余赐在隐晦的表达他对贾似道的投效之意么?
对一众下属的神色贾似道都看在眼里,余赐这突然的袭击,让贾似道心中很是有些无奈,不过他也不想强制的纠正什么,称呼什么的,都是嘴上功夫,日后的时间还长,笑着用力拍了拍余赐的肩膀贾似道正色道:“保重!”
随着朝阳升起,五辆马车在数百穿着锦衣骑着高头大马的彪形壮汉的护卫下离开临安城。
嘉熙二年十月中旬,回乡丁忧已是白身的大宋前左丞相次子余赐带着老母悄然离开临安城,回返远在广南西路的老家庆远府行那三年之期的守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