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非走不可?”
“……圣旨已经下了。”
“也好,以你的才学和手段,把你绑在老夫身边跟一帮都快要入土的老东西斗来斗去,实在是有些太过自私了些。离开临安这非之地,更能施展你心中抱负。老夫许是老了,为了护持史氏一族若是做了让师宪心中不快之事……师宪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史嵩之看着眼前含笑而立的挺拔年轻人,神情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一番雄心壮志,也想着要恢复大宋朝昔日的雄风,夺回靖康之耻失去的东西两京,光耀门楣青史留名,可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史嵩之的雄心壮志一点点儿的被飞逝的时间消磨,直至每日里仅想着维系、保住史氏一族在朝堂上的位置。
“史相……今日有些心急了些啊。”
贾似道看着比最初相见的时候要变得苍老了许多的史嵩之,犹豫了片刻还是缓声道。
“呵……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不然,圣上要我们这些臣子又有何用?”
史嵩之经过最初的惊慌之后,在知道贾似道离开临安城前往广东已经是事实的情况下,心中反而比之前释然多了。数十年在朝堂上沉浮,有起有落,自然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跟几个想要安插人手为官的嗣王之间彻底的打破了原本的那点儿温馨。
已经是既成事实的事情,史嵩之自然知道再后悔懊恼什么的都没有用了,唯有打起精神面对接下来宗室尤其是那几个嗣王和理学一派联手的报复了。
在知道是贾似道自己要离开临安城前往广东的时候,史嵩之确实愤怒过。他愤怒贾似道没有给他打过任何招呼自己就已经做了决定,让他陷入两难之境。不过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自然知道在已经得罪了那些想要改变现状、想要更多的宗室之后,若是再跟贾似道闹翻的话,那对史氏一族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也是史嵩之主动向赵昀提出设立东南制置使衙门的主要原因。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那么还不如给贾似道一个人情,就算事情不能成,也要让贾似道知道他的善意不是?
“史相等了那么久,却在今天将棋子用了出来,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过了今日,史相埋下的那些个棋子说不定能有更大的作用。”
史嵩之的态度在贾似道意料之中,若是史嵩之气急败坏那他也不能走到今天了。
听到贾似道的话,史嵩之眼神陡然一凝。
“若是那几位嗣王和理学一派真的窥视御史大夫之位,定然不会犯下今日这般没脑子的错误。他们隐忍了太久,不动则已,一动怕是必然会拿下。所以今日设局实在太过明显,贾某能看出来,想来其他人尤其是圣上也是能看出来的。尤其是袁甫和那几位嗣王,此刻想来已经知道史相在他们门下埋了棋子了,呵呵,想必他们的表情现在一定很精彩才是。”
全少安和王夏柏两人的表现,实在是很失水准,完全就是胡乱搅合,要是真是袁甫和宗室的那些人安排的人,肯定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本来贾似道还只是有些怀疑,不过赵满主动出声拒绝御史大夫的招手和袁甫的神情,却是让贾似道肯定,全少安和王夏柏两人之间,至少有一个人是史嵩之故意埋下的棋子,目地无外乎是嫁祸或者说挑起赵昀对理学一派的不满罢了。
手段也许很一般,甚至有些拙劣,不过效果么,看来史嵩之的目的还是可以达到的。
对赵昀的心思,贾似道很清楚。他想用理学一派,可是却一直对理学一派跟那些宗室、嗣王勾勾搭搭很是不满。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敲打一番了。
所以,今天史嵩之用这样一个拙劣的手段来黑一下理学一派,就算赵昀看出来了,想来也不会真的点出来。当然,等赵昀敲打完袁甫等人之后,会不会对史嵩之怎样,那就看赵昀的心情了。
这些史嵩之显然很清楚,所以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黑袁甫。揣摩圣意的事情上,无论袁甫还是史嵩之,无疑都要比贾似道高明的太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史嵩之一字一顿的吐出八个字。
听到史嵩之这样说,贾似道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了。对这样做会造成的后果,显然史嵩之早在行事之初就已经全部考虑到了,而且从史嵩之的话中,贾似道能听出似乎赵昀自己也有份。
有了儿子的赵昀,对朝中、还有那些宗室的种种事情,显然已经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沉默下去了。毕竟,赵昀自己都很清楚,他是怎么从一文不名的乡下小子最终坐上这九五之位的。
“贾某自入朝以来,承蒙史相和郑公、余公照拂始有今日,此次欲要南下,实是无奈之举,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史相多多包涵。”
贾似道说着对史嵩之躬身一礼。
有些事情他觉得还是放在台面上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年后他去广东,并不是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朝中李鸣复之流,可是就等着收拾他呢,更莫说地方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