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嘉熙二年冬夜的那一场并不为普通人所知的刺杀,在在天亮之后,随着临安城回复平日里的宁静,也渐渐归于沉寂,就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是只有真正经历过这场风波的人,才能深切的感受到,临安城那平静的湖面下,波涛翻滚的是何等汹涌。
也是在很多年之后,后世的史学家们才赫然发现,似乎有关宋蒙两国的一切改变,也正是从那一场发生在冬夜的不为人知的刺杀开始的。
当然,那都是在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之后了,如今的临安、大宋乃至蒙古,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低调而沉默的遗忘那冬夜里浸润御街的血腥,因为随着时间的车轮飞走,临安城、整个大宋朝甚至是蒙古,都不约而同的为另一件事所牵动。
半月之后,就是登基已经差不多十五年之久的赵昀终于准备第一次册封太子了。事关大宋朝国祚的延续,自然牵扯了无数宋人、蒙人的心神。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的人选,不问而知,自然唯有那贾贵妃刚刚生下不过才两月之久、尚在襁褓之中的赵维了。
在关注太子册封大典的同时,临安城的朝野上下开始慢慢传出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不到三十的当朝一品观文殿大学士、新晋广东安抚使兼广州知府、当今皇帝面前最为宠信的红人贾似道将会在太子册封大典之后赶在春节除夕前离开临安城南下广东。
据说这个消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最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依照赵昀对贾似道的宠信,还有那位专宠后宫的不是皇后更甚皇后的贾贵妃对这唯一弟弟的宠溺,似乎怎么看都不可能让贾似道连在临安城过年的机会都不给,而是要他直接南下。
按照南下的路程,贾似道显然只能在风餐露宿中过上那个春节除夕夜了。
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宫中的那位包括贾似道这个当事人还有朝中能有份参与贾似道离京进京诸事的丞相府、枢密院的几位大佬,却都保持了沉默,这样一个传言也渐渐的开始被众人所相信。
所有人都在想,这样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变故,是不是就是那一夜那位年轻气盛的贾大人折戟之后带来的后遗症。毕竟,那夜勤政殿上发生的种种,普通人也许不是很清楚,可是各中细节在这庙堂之上,实在算不得什么秘密。
冷眼旁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看戏者有之,沉默不言暗中心焦的同样有之,欣喜若狂准备趁机痛打落水狗的自是少不得。
因为对贾似道关注的太多,以至于吏部发出的几份事关静江府知府杜岩、鄂州知府洪文浩、淮东制置使帐下余阶的调动,还有枢密院发出的对襄阳水师都统江海及其麾下数十艘水师战舰的调动却基本上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两个四品的知府一个从五品的都统的正常职位变动,而且这三个人所处的地方要么就是战火连绵之地要么就是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处,显然还不能引起朝中那些大佬们的关注。相对于洪文浩和杜岩、江海三人,赵昀通过吏部发文特赐从来没有任何声名显露的余阶恩科的事情,在朝中倒是还吸引了一些人的眼光,不过在得知余阶是淮东制置使赵葵帐下之人后,自认为已经把握到某些脉络的人,很快就兴趣乏乏了。
发生在朝中的事情尚且没有引起朝中诸臣的关注,更不要说发生在距离临安城千里之外的襄阳城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频繁兵力调动了。
赵昀虽然心中不太愿意,可是最终还是胃了自己的天下打算,听从了贾似道的建议,密令坐镇襄阳城的孟珙调动京湖战区麾下的精锐大军厉兵秣马做出一副随时可能北上进军蔡州(后世河南汝南)、唐州(后世河南唐河县)、邓州(后世河南南阳一带)之势。
口温不花从襄阳城匆匆北返,留下史天泽坐镇蔡州居中调度,张柔领军坐镇唐州、部将阿泰奇领军镇守邓州左右策应,防止孟珙或则大宋朝趁着中原蒙古兵力空虚之际趁势北上。
所以在收到细作传来襄阳城京湖军大军调动频繁的消息的同时,史天泽、张柔、阿泰奇三人一面做出应对严防死守,一面紧急遣人将宋军准备北上的消息传报正在河北等地督师围剿孙奎的口温不花。
刚刚安宁了不到两月的襄阳、蔡州等宋蒙交界之地,兵戈隐有再起之势。
当然这一切,除了赵昀、贾似道、史嵩之等少数几个人外,大宋朝的绝大多数人却都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察觉的。至于真正的始作俑者贾似道,更是只管杀不管埋,撒手不再关注分毫。连这些他一手安排的事情贾似道都不想搭理,对于朝堂上出现的各类有关他是否失宠亦或是无颜再在临安城呆下去所以连春节都不会过就提前离京的风言风语。贾似道自然是更不会关注了。
雍和茶楼,毗邻官坊和乐楼,是临安城无数的茶楼酒肆中极为出名的一家了。因为靠近和乐楼,所以来这庸和茶楼的大多都是些小有名气的文人士子,偶尔甚至还有出来偷腥的朝中官员,算是极为清雅的一处所在了。
雍和茶楼靠和乐楼临窗的二楼,贾似道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