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环视一圈帐中诸将,沉声道:“不日之后太子册封大典就将举行,这是关乎我大宋千秋基业之大事,我京湖制置使麾下若是在此时传出损兵折将之事,在座诸将想来比我更清楚朝中那些个文人们一直在等着抓我等把柄呢,此次之战若是就这般奏报给朝廷他们那些人会如何做,想必不用本帅明言你等也是明白的。..所有此次之战,我等只能胜却不许败!”
“末将等谨遵大帅谕令!”
帐中数十位京湖战区的将领齐齐起身抱拳躬身领命道。
“诸将心中想些什么本帅很清楚,本帅可以清楚的告诉诸位,此战,我大宋必胜!”孟珙猛然起身喝道。
“大宋必胜!”
帐中焦进等人听到孟珙的话,异口同声道。
“夫善战者,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大雪封堵,道滑难行,对我部威胁最大的那史天泽三万精骑已经不足为虑,那三万精骑不仅不会对史天泽有任何的助力,史天泽还要想尽办法将那三万精骑完好的保存下来,所有,可以说那三万精骑已经是史天泽、张柔如今最大的累赘。史天泽和张柔两人,可以放弃任何兵卒,却断然不敢让那三万蒙古精骑折在这蔡州城。
从那张柔跟我信阳军拼的两败俱伤之后,整个洛阳、开封以南地界,对我大宋有威胁的蒙古军队已经极其之少。纳多的十余万蒙古精锐尚在泗州,威胁我大宋淮南东路诸军,此刻大雪封路,即便是想要星夜驰援史天泽等人,也是力有未逮。此为天时!
蒙古人这些年亡我大宋之心不死,不断南下侵扰我大宋,屠戮我百姓,占领我大宋王土。这蔡州城,本就是我大宋之土,开封、洛阳更是我大宋曾经的京城所在,此乃地利。诸将一心,为我大宋守土杀敌,更是人和。任义将军为国捐躯,我大宋失一栋梁,但是任将军死得其所。大丈夫既已从军,当早早就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之志,任将军死得其所。
便是本帅,从踏入行伍之时开始,就早已做好为国杀敌战死沙场之准备。军中或有品阶高低之别,但沙场之上,却唯有勇弱之别。我等为父母生养,寻常兵卒亦为父母生养,何时可有死小卒而不死大将之说?既已上阵杀敌,当早有马革裹尸之志。
此,方为我大丈夫死得其所之地。此战,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手,试问诸将,但若人人都有任将军之勇武胆气,我等同那蒙古蛮夷之战事可还有战败之虞?”说道最后孟珙已经是声色俱厉,爆喝道。
“末将等敢不效死!”
“焦进、贺顺听令!”
“末将在!”
听到孟珙的声音,焦进和贺进两人齐齐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着你二人所部即刻拔营,绕过蔡州城,务必在明日晚间到达蔡州城后,封堵掉蔡州城内敌军退路,若是史天泽和张柔部后撤,你二人所部即便是拼死所有人,也要将史天泽和张柔逃窜之路给本帅阻断,若是让蔡州城内的蒙军打通道路逃离而去,你二人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
焦进和贺顺两人心中齐齐一凛,高声喝道。
“张俊听令!”
“末将在!”
“着你部……”
“报!”
孟珙刚刚欲要下令,却被帐外一声急促的高亢报音所打断。
听到大帐外带着急促的报音,孟珙心头微微一紧,莫非……
“进!”
…………
当弯弯的那刀月牙还挂在西边的暗黑的天空上的时候,临安城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刺骨的寒风中,不断有一辆辆各式不同的马车或者一乘乘颜色迥异的小轿从安静的临安城各个方向朝着正中的皇城汇聚,最后在御道之上合流。
今天,是大朝会,不仅是太子册封大典之前的最后一次朝会,同样也是嘉熙二年春节前的最后一次朝会。更是贾似道留在临安城中的最后一次朝会,太子册封大典之后,大宋两百年的国运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封疆大吏贾似道就会携家带口的启程离开临安城前往广东赴任。
当贾似道的青色小轿晃晃悠悠的抵达皇城正门正德门的时候,各路各个品阶的官吏们穿着各式的朝服,正安静的聚集在正德门外,等着正德门的开启。平常的正德门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开启的,每个月也就是在各部七品以上官员尽皆都要参加的大朝会的时候,才会在月中的卯时两刻(大约是六点)开启,百官才会经过正德门前往正德宫大殿参加朝会。
掀开轿帘走下小轿的贾似道,立刻就感觉出今天的朝会同往日的不同。百官泾渭分明的按照品阶从前往后排列,贾似道相熟的尚书省、中书省、枢密院以及各部大佬们,并没有同往日那般打着玄机各自寻着三两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就当日的朝会会有哪些奏章还有政务需要互相通气一番,而是尽皆拢着双手泾渭分明的站在正德门前。
看到贾似道的小轿到来,各种或是不屑或是心灾乐祸或是提醒或是担忧的目光最终汇聚在掀开轿帘、穿着二品紫色朝服走出来的贾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