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这类人,贾似道无所谓憎恶或者喜欢,对他而言黑无常死还是活,其实都只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本来还想去看看黑无常有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不过如今贾似道已经没有了那想法。
无论黑无常隐瞒了什么,或者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既然那人想要他的命,这一次没有达成目的,还会有下一次,总会露出马脚。
跟赵毅没说上几句,贾似道就看到柳如从顶层甲板上朝下面张望,随意交代了赵毅两句,贾似道就转身离开,回到顶层甲板。
“怎么?是不是锦衣卫那边有消息过来?”
“嗯。”
柳如一如既往的清冷,点点头递给贾似道一个火漆封口的竹筒。
贾似道随手接过,边拆边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上船之前送到的。”
锦衣卫每隔几天都会有一些需要贾似道批注的情报送到,贾似道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让柳如代替赵毅等人接手锦衣卫的情报。
让柳如接手这些情报,除了因为柳如身手高明外,更重要的是能让柳如感兴趣的事情不多,而锦衣卫的很多情报贾似道也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譬如今天这一封。
竹筒里面只有薄薄的三张纸。
“宝庆二年(1226年),富由殿前马军司虞候调任临安水师都监……”
“绍定元年(1228年),富由临安水师统制擢升殿前步军司统制……”
“绍定四年(1231年),富由殿前步军司统制擢升庆元府水师都统……”
这封密报上别的东西都没有,只是详细记载了万富所有能够在官面上查到的履历。准确点说,这封密报上记载的东西,就是吏部中的官员履历。基本上只要想看,地位足够,都是可以看的到的。
贾似道默默看完将手中的纸张撕碎随手丢入空中。
散乱的纸屑纷纷扬扬如雪花般四散飞扬,飘落在江面上,被汹涌的浪花卷入江底。
万富的履历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找不出任何的毛病。
不过这份正常在贾似道看来,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大宋朝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就是,任何一名地方上的官吏,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通常都会在某个位置呆上三年,当然最多也就是三年,就必须要抽调别的地方,要么是擢升要么是平调要么是降阶,当然降阶的情况极少。
万富在宝庆二年之前的履历这份密报上没有,也就代表着万富之前的履历在吏部都是空白。
贾似道已经不是初来大宋那时候对官场一无所知的小白了,虞候,其实也就是中高级将领的幕僚简称罢了。那个时候万富是谁的幕僚如今估计也早就已经无从查证。
就算能够查清楚,怕是意义也不大,幕僚也有可能是别人安排的进阶之梯呢?
当然,调查万富并不代表贾似道怀疑万富。只是万富那日的表现,让贾似道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万富太过于表现自己了。
虽说贾似道身边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密码,但是万富表现自己之后,却又不愿意离开庆元府,在贾似道看来,除了待价而沽的想法外,万富想要的显然更多。
从绍定四年到如今的嘉熙三年,万富已经稳稳的在庆元府水师都统的位置上坐了七年整。
锦衣卫的来的密报上很清楚明白的写着,万富在庆元府水师都统的任上,吏部七年考校都是良,虽说比优要差了那么一筹,但是按照只要不是劣这等评定,基本上都会是擢升。
偏偏万富七年时间压根没有挪动过屁股,牢牢把持着庆元府水师都统的位置。
退一万步讲,升官发财基本上是每个步入官场的直接目的。
庆元府是大宋朝数一数二的大港,早些年在泉州港和广州港没有兴起的时候,更是大宋朝第一大港,每年来往商船无数,常驻庆元港的庆元水师,每年能股捞到多少银子,似乎根本不用算。而作为都统的万富,能捞的银子更不用说。
有银子,有吏部的考校评定,有朝廷的规矩在那放着,只要万富想往上爬,银子开路,七年时间,团练使甚至刺史,对万富而言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可能。
同理,有朝廷的规矩在那放着,庆元水师这个肥的冒油的差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万富却能够坐的稳如泰山,不是更不正常?
万富背后显然有人,而且万富背后的人,大腿也足够粗壮,才能挡住那些嘴馋的人。
当然,事事无绝对。也有可能,万富用银子开路,买住了他庆元府水师都统的位置。
只是这种可能性在贾似道看来那是微乎其微,收别人的银子,哪有自己自己拿住会下金蛋的鸡来的方便痛快?
背后有人,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甚至可以说是刻意表现。
贾似道不认为自己有多少王霸之气,能够让人埋头便拜。
也不能排除万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