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苏青皓等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庆元府市舶司跟贾全儿的市舶司衙门正好隔着一条街,两两相对。
这么多年来,正如普通百姓的大集一般,其实大宋朝的各个海港也都有固定的大规模交易时间,其一是为了方便海商们出手货物,其二也是各个港口的市舶司想要减少点麻烦,将所有的大宗海商贸易都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就不用天天守着市舶司收税了。
泉州港是大宋的标尺,无论是从高丽、倭国还是陈朝、中南半岛乃至天竺等国,所有海图都是以泉州港为基准来计算距离,这是百十年前大宋定下的规矩。所以泉州港也是几港口中海贸开市最早的一个,四月初;而广州城则是在五月初,庆元港则是在四月中下旬。
今天就是庆元港开海市的日子。
庆元港市舶司提举李天正是曾经的左丞相如今的益国公乔行简的门生,乔行简跟贾似道之间的纠葛倒是不太好说,而且贾似道的市舶总司衙门只要听名字就知道贾似道想做什么,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所以当初贾似道到庆元府的时候,李天正早早就避了出去。
贾似道走了,倒是将贾全儿给留了下来,都知道贾全儿是贾似道的贴身亲随,从一个小厮一跃成为吏部在册的从六品官员,知道的人嘴上不说,不过心中却也只得感叹,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都说任人唯亲,可是如贾似道这般做的如此名目长大倒真正是头一个。
李天正这个庆元港市舶司提举,也不过是正六品,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余年,也仅仅是比贾全儿这个小厮出身的人,高上那么一阶而已。虽然嘴上不说,不过李天正对贾全儿的态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不恶着你,却也绝对不会跟你太过亲近,这是李天正思来想去定下的方针。
不管最后市舶司和贾似道的市舶总司衙门到底会如何,李天正这个品阶不高但是权力极大的提举却是做不了主儿的,那是三司使和户部的事情,而且背后由恩师乔行简在那站着,不管贾似道和三司使如何斗法,李天正自觉自己都不会丢了乌纱。
大不了换一个清闲点、油水没有那么多的衙门就是嘛。
在市舶司几年了,该捞的也捞了不少了,李天正很知足。
不过这些天庆元府内可是不太平静,原因无他,新来的庆元巡检袁通俨然跟市舶司衙门执事贾全儿杠上了,两人只要碰上,那必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不整的满城风雨那是决不罢休,倒是给庆元府内的一众官员和普通百姓多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在看到贾全儿和袁通联袂而至的时候,李天正很是楞了一会。
这两位就算隔着十余丈怕是都要打嘴仗吵上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人竟然能够走的如此近而没有发生任何口角,这是都转性了?
李天正愣神的功夫,贾全儿已经是大步走了过来,对李天正眼中的好奇贾全儿自然是看到了,不过他也没有想要解释的心思,这些天因为袁通,他自认为已经很丢人了,这些人天天看笑话也该是看够了,让他们随便想就是了。
先前该说的也都告诉袁通了,贾全儿其实也想不明白袁通跟着自己是想做什么,这一路袁通倒是老实的紧,贾全儿也随他去了。
“李大人。”
“贾大人,怪不得今天一早就听到喜鹊欢叫,原来是贾大人登门,本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听到贾全儿的话,李天正收回在贾全儿和袁通之间巡视的眼神,抱拳笑道。
话说的漂亮,不过言语中的疏离却是人人都可以听出来的。
贾全儿撇撇嘴,对李天正这个市舶司提举,他倒是拜访过几次,不过基本上都是递了名帖就如石沉大海,如此两三次贾全儿也就明白了,人家敢情是压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然后通过苏青皓等人弄清楚了李天正的根底,贾全儿也就彻底淡了拉拢的心思。
“李大人严重了,听说今天是海商齐聚的大日子,正好下官主母也在这些天将会临盆,我呢就想着寻些稀罕物件买去送给我家主母,不知李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贾全儿很是客气的抱拳回礼道。
贾全儿自然也能够直接找那些货主,只是他没有多少相熟的人,除了担心花了银子买到次品外,同时也因为那些海商也不一定会愿意卖给他,毕竟他不能将别人的货都给吃下,只是要最好的,这些个商人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贾全儿拿不准。
而海商的货物,都会在市舶司内提前登记,毕竟市舶司要看货物的价值来抽税,通过李天正的市舶司,不仅可以很方便的知道这一次会有什么好货色,同时那些个海商们也定然会给李天正面子,省了银子不说,好东西也能到手。
从小就持家的贾全儿,如今虽说手上不缺银子,但是能省点银子自然是要省些银子不是?
李天正没有想到贾全儿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其实,这样的事情市舶司倒也是经常发生,每次到这样的日子,京中那些个权贵宗室们,其实都有人守在各个港口,不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