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落地的时候,正好摔在了沙堆上,是左手先落地的,然后砸中了背。
刹那间,我感觉后背有种剧烈而言语不清的感觉传来,传遍了我的五脏六腑,而左手也是瞬间麻遍,骨头传来阵阵酸楚。
我的视线开始慢慢变黑。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努力想睁着眼睛,可大脑仿佛在强迫我的视线逐渐黑下去。
当我再一次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出乎意料的是,空气中并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此时正好是白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空气中飘荡着粉尘。
一个人影正趴在我身边,我下意识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渴得难受,根本就讲不出话来。
我艰难地动了下身子,身边的人立马就醒了过来。
是蔡静怡。
她朦胧地揉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那原本美丽的眼眸没有一丝色彩。还沉浸于朦胧之中,慢慢才有了神采。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轻声说道:“张祥,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我艰难地点点头,全身都疼得难受。蔡静怡给我递来了一杯水,很小心地喂给我喝。
随着水进入我的口腔,我的大脑慢慢有了精神。我清了清嗓子,对蔡静怡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刚好一个晚上……”蔡静怡沉声道,“你冲动了。”
我苦笑一声,又问道:“李瑞祥怎么样了?”
蔡静怡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一会儿警察会过来做笔录,你的手机已经被宇杰送去当证据了。放心,我已经把手机里没意义的东西都删了。目前李瑞祥正在拘留状态,你怎么不问问你的伤势如何?”
我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你看我好得很。”
说罢,我伸出双手给蔡静怡看。可当伸出手的一刹那,我却是愣住了。
我的左手正包着厚厚的纱布,但在中间的部位,却是比其他要短了一些。
“截肢……”蔡静怡抱住我的手,喃喃道,“你摔下来的时候,左手的无名指与中指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撕裂,只剩一点点皮连着。等送来医院。伤口已经完全被感染,里边有太多细沙等杂物。医生说恐怕无法清理干净给你缝上,但他们也有努力。你先是在手术室里抢救了几个小时,最后他们也没了办法。只好选择截肢。”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我的无名指和中指确实要短了一些。但这个时候,我竟然出乎意料感到平静,这是我自己都没想到的:“砍了多少?”
蔡静怡解释道:“无名指砍了一半。中指砍了三分之一。”
“怎么可能不会付出代价呢……”我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实际上我在醒来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会不会少一条腿或者一只手什么的,但结果比我想的要好太多。两根手指嘛,而且又不是全都砍掉了。”
蔡静怡咬了咬牙,低声道:“从法律上来说。你的想法还算是乐观。在你昏迷的时候,李瑞祥的律师来了。因为学生报警,他就以此为报复理由,并且将一个学生殴打到坠楼。这场官司他们必输无疑。他的律师也是抱着和解的态度来的,张口就说愿意赔偿你五十万,我从来听说过有谁断了手指会被赔得这么多。这是第一次和解,之后估计还能提高价格。”
五十万……
我砸吧砸吧嘴,苦笑道:“五十万,也不知道我毕业后要多久才能赚来。”
“那你是同意要吗?晓欣和她的妈妈已经去找律师帮忙了,你张叔叔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说要立马赶回来。”蔡静怡说道。
我想了想。摇头说道:“你觉得这个钱,我能要吗?”
蔡静怡皱眉道:“什么意思?”
“李瑞祥愿意出高价赔偿我,只是希望我能放弃诉讼,然后他再花点关系,用点钱就能出来……”我轻声道,“对于李瑞祥本人来说,他绝对不能进去,因为他还有很多生意要照顾。我要让李瑞祥付出的不止是五十万,而是真正巨大的代价。正好李瑞祥未婚,他如果进监狱了,恐怕没人能帮他打理生意上的事情。我打算放弃赔偿发起诉讼,而且不走民事。放弃一切赔偿,直接走刑事。”
“真的?”
蔡静怡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则是用力地点点头。
李瑞祥这种人,睚眦必报。
如果让他赔偿了事。那以后他的气焰只会更加嚣张,说不定还会偷偷地再次报复我。
既然他曾经说要毁了我,那我就先毁了他。
蔡静怡怔怔地看着我,最后叹气道:“这件事情还是你跟张晓欣她们商量吧。张祥……说句你可能不太爱听的话,毕竟那是五十万,而且只高不低。你可能不知道,许多人一辈子都存不下五十万的金额。”
我疑惑道:“那他们怎么买房的?”
“存二三十万付首付。然后成为房奴,你也是读过书的人,连这个都想不到么?”蔡静怡平静道。
我想想也是,而正在这时。李美丽和张晓欣也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