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过隙,时间总是在如同抓不住的流沙,日子就是这样,当你用心过日子的时候,感觉度日如年,但是你不注意它的时候,你就有种度年如日的感觉,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干,时间就不见了。总是感觉离除夕夜没有几天的时间,关中的垂柳就悄悄的抽出了嫩芽,坝上的野草叶子也在坚强的吐露着新叶。等到老爹告诉明天要耕地的时候,杨一凡还在一头的雾水,才什么时候就要耕地,会不会太早了一些。母亲杨氏目光古怪的告诉他,在他们家新测量的地里野花和野菜已经长满了田间地头,杨一凡才知道春天这货在不知不觉的来到了。
也许关外的寒风还有要离开关中意愿,关中初春的天气还是那么寒冷。在翠柳刚刚抽枝绿丫的时候,在田野中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农户忙着收拾自己的田地。
庄户人一辈子都在和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打交道,知道什么时候要开始侍弄庄稼地,都是祖祖辈辈靠土地生活的庄户人,没有富家人的贵气,所以也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约定俗成。在关中这片大地上,第一声春雷响彻天空的时候,就连农户们还没有开始耕作的时候,皇城里皇帝已经开始了一年的春耕仪式,在这个士农工商的时代,农事永远是重中之重,一年的收成不仅仅关乎农家的生死,也关乎一个王朝的兴衰。所以在农村哪怕你是二流子都要拾掇起你平时的流里流气,在这个时日都要拿着锄头和背篼,乖乖的在田地里劳作。
杨一凡家里的三十亩上田村子的南头,这是村子里最好的地,因为靠近河流,所以产量是村子里其他地方的田垄无法比的。等到他们一家到地头的时候,日头已经升上来了,其他人已经在田里除草平拢地,准备为即将开始的春耕做准备。
不同于其他农户给地里除草拢地那么简单,杨一凡家在给地里除完草后,杨铁牛往地里一趟趟挑着晒干的牛粪,杨一凡将晒干的粪堆平均的洒在地里。
“儿啊,你说的这个牛肥,真的能让咱家的地产量能多一石,你老子我心里怎么没有底。”杨铁牛将一筐牛粪倒在地里,坐在地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怀疑的说道。
“爹,我不是给你说了,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在秦朝时候人们就有意识的的积攒人和牲畜的粪便,等它发酵好就埋在地里,能过增加地的肥力,能够提高地的产能,这在咱们的农经上圣人有讲到,这就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我们给他一杯水,他就能活下去了。再说了,这个人要轮回,五谷杂粮它也是要轮回的,这个净土寺的高僧也说过。所以,听我的没有错的。”杨一凡不赖烦的给自家老爹解释道。
“这帮和尚知道个啥,他们啥事情不干就有人为他们耕作,放的印子钱比赌场的高利贷还要狠,农经圣人的话咱们听,那帮秃驴的话你就不要听了”杨铁牛同样不赖烦的看着儿子,一天天不知道看些好的,尽看些秃驴的书,那些秃驴有不是好东西,不要在学坏了。
从人类放火烧林撒种开始了农耕时代,先祖传承的知识就是春耕秋收,田干浇水,将一片土地的生命力压榨完后,等这片土地彻底贫瘠的时候,他们便开始重新迁移,寻找另一片可以让族人赖以生存的土地。祖祖辈辈的传承和固定的思维模式种庄稼都把人种出来了一种固定的模式,我们没有先祖那么幸运,在如今这片到处都是人类的土地上,我们做不到一块土地贫瘠后带着族人迁移。
每年种粮食,从来不知道给地施肥,学习这祖祖辈辈努力的压榨着土地的生命力。等到这片土地贫瘠了,一块上田就成了一片下田,但是朝廷给你的土地就这么多,朝廷的税收还是那么多,田地里产的粮食交完税赋就不够一家人过日子了,这个时候遇上天灾人祸,百姓自然就开始反抗了。
知道给牲畜多吃草料,可以张膘,却在给地里增加肥力这个事情上,杨一凡和老爷子战斗了好几天。杨铁牛固执的认为杨一凡读书读傻了,他一个侍弄了大半辈子的庄户汉,在侍弄庄稼地的这个事上,吃的盐要比杨一凡都多,老祖宗祖祖辈辈的传承下来的庄稼把式,就是正宗的农家技术,自古听过人瘦了多吃肉长肉,牲口多吃长膘的事情,还没有听过给地里施肥地长肥的道理。
对已杨铁牛的固执,杨一凡表示很无语,难道要我系统的给你讲一遍如何治理土地贫瘠这门课程。所以杨一凡耐下心和老爹就人吃饭长肉和地施肥涨肥力的问题展开了一场跨时空的学术讨论,最后杨铁牛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这个孽子和他一起糟蹋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杨老三家的大郎给地施肥的事情在傍晚的时候就传遍了这个村子,村里人都在看杨铁牛的笑话,还没有听过牛粪能够让地增产的村里人,严重的认为杨铁牛家的儿子得了失心疯,没有人能这么糟蹋土地,就是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都不敢,朝堂的大人也只敢在春耕的时候官府贴一篇狗屁不通的劝农书。要说侍弄庄稼,咱们农户人就是一本活的农经,这么糟蹋土地那是对于后土娘娘的不敬,会坏了村子里的风水,最后这股流言慢慢的传到了村外,长一辈的老人纷纷让三叔公出面,制止杨铁牛家的这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