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大地从秦以来至今,在这片土地上养活了一代代的老秦人,不仅是靠它肥沃的土地,更是靠着它完美的气候条件。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正常的天气就显的无比,需要的时辰不早不迟,在正月里第二场雨后,关中就迎来了立春。微醺的阳光不仅让人们脱下了厚实的冬装,也给关中的土地解开了寒冬的禁锢,雨水滋润着干渴许久的植物。
唯一让人不喜的是初春后的天气,就跟娇滴滴的小娘子一样,一会儿阳光正好,一会儿寒风中又时不时的飘着雨丝。
不过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把牛粪全部洒在田里,剩下的事情就是耕地了。对于一个来自未来的农科高才生,杨一凡对于在家今年的春耕任务并不是很看好,都什么时代了,还在用长直辕犁。长直辕犁,汉朝至唐朝用的最广泛的耕犁,是农家春耕最主要的耕作工具,在农家的发展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丰功伟绩。但是随着时代的改变,农耕工具就需要不断的改进,可是现在寻常百姓家里就只有长直辕犁,这种耕犁不仅在操作上难以操作,更加的是这个东西需要二头牛才能耕地,除了大户人家和官府有足够的耕牛来驾驭长直辕犁,寻常百姓家有一头牛都算家境厚实了,哪有多余的耕牛来驾驭这种大家伙。而且大家都忙着赶在雨水前要把地犁好,哪有多余的牛借给别人。
早饭一成不变的是小米粥,咸菜就麸子饼。熬得金黄的小米,随着筷子的搅拌小米粒随波上下浮动,咸菜还是那么可口,就是大颗苦盐和麸子饼结合在一起有点剌嗓子。
“你这两天在外面瞎跑甚,这两天雨停了,咱们家要开始耕地了,明天跟我去找你四叔借他们家的牛和犁,咱们要赶在雨水前要将地犁一边。”杨铁牛现在对于自家这个儿子越来越看不懂了,自从自家地里施完肥后,不是整天疯的不见人,要嘛就躲在屋子里,阿狸说阿哥在纸上写写画画。写字杨铁牛表示,老杨家祖坟冒青烟,要出一个读书人。可是你画画,这个东西又不能考取功名,还没有听说那个读书人靠画画考取功名的。蜀中倒是多爱写字画画的读书人,可听军中的官长讲那都是狂士,不服王法,抨击朝政,放荡形骸,没有个正形,大将军在蜀中就杀了不少。老天爷,我娃可不能做那个什么劳子狂士,实在不行,踏踏实实的在家侍弄庄稼,也比那什么狂士强。
点点头不言语,就是受不了老爹跟看二傻子样看着自己,杨一凡嫌弃的瘪瘪了嘴角。自己不就是在屋子画了几天图纸,也不用一天让阿狸小丫头跟偷看情报似的盯着自己吧,也不知老爹跟母亲说了什么,害的母亲杨氏看着自己都忧心忡忡的,不过看母亲看自己的眼神,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要不是自己一再表示自己没有事情,母亲都能现在去找郎中来看自己是不是患了病。当然,看老爹的眼神,杨一凡觉得母亲去找大仙的可能要比找郎中的可能性要大的多。自己容易吗?要不是解决春耕的事情,谁愿意在春天这么好的日子里睡一两个时辰,要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阴雨绵绵的日子里安静的睡觉是多麽享受的事情。
”不用去找四叔了,他可能等会要来咱们家,我造了一个新的犁,比咱家之前的长直辕犁要省力气的多,最主要的是需要一头牛就够了。“杨一凡点点头,算答应着杨铁牛的话,一边喝着小米粥,还抽空对着老爷子说道。
“咋的,又是你从书里看到的,看把你能的,咱们老祖宗多少年的手艺还不如你个瓜娃子,那个东西是你说改就改得啊,真是一天吃饱了闲的很。一天天的不要胡折腾了,快要春耕都忙得很,你一天就不要给你叔找事情了。”杨铁牛就是瞧不上自己儿子这一点,才吃了几天农家饭,就看不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孩子从小聪明,但是聪明总是用不到地方上。今天不是折腾着,明天就是弄个这,这不一两天木有看住,就有折腾出来个犁,那个东西是咱们农户人能造出来的嘛,那是鲁班爷爷的手艺,杨铁牛坚信自己家坟头没有冒青烟。因为他去看过,坝上回来听村里人说这娃还会写字杨铁牛一宿没有睡着,可转天问他愿不愿意读书,不是转移话题就是找不见人,把自己气的够呛,渐渐的也就绝了让他读书的心,前两天看他在屋里头看书,以为这娃回心转意了,谁承想又折腾了个犁出来。也罢,还是给早早成家得了,和他娘老子一样注定天生地里刨食的命。
“他大,你说啥这里啊,我娃还不是你好啊,你看别人家的娃咋不去造个犁啊,你不要好心当驴肝肺了。”杨氏恶狠狠的看着杨铁牛说道。
“咋,还不让说咋的,都是你给惯得,一天天的。”杨铁牛看了一眼妻子,在看看儿子,语气有点松软。
“杨铁牛,是不是我给你惯得啊,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啊,你现在胆子有点大啊。”老娘使出了流传已久的绝学二指禅,在杨铁牛同志的软肉上有规律的旋转着,就看见杨铁牛的脸色渐渐的变红,嘴里不断的求饶。“娘子,娃都在里,留点面子啊。啊啊”隔着老远杨一凡都能感觉到老爹的心累。
“阿哥,你快看,阿爹会变脸哦,好神奇啊。”在阿狸小童鞋有无声息的补刀中,老爹彻底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