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杨家村和李家村争水比赛开始,第一轮文争。
双方族老出场,签字画押。”
老山长说完,三叔公和李家老天爷在文书上签字画押,不过杨一帆看三叔公咬牙切齿的样子,大有想把李家老天爷揍一顿的想法。
文斗第一轮的比试是写字,很简单,也算复杂。写字是读书人的基本功,你一个读书人要是说自己不会写字,就相对于你一个农民不会种地一般。
但是你会写字不代表你就写的一手好字,好字讲究的是书写人对于精气神的领悟,正所谓字如其人便是如此。
“兄台,在下杨一帆,这厢有礼了,兄台以秀才之尊和在下山野愚夫比试文采,胜之不武吧。”杨一帆走到桌子前,拱手笑道。
“杨小兄弟请了,在下赵宁会礼了。在下比你痴长几岁,就托大称你一声小兄弟。今日之事非吾本意,奈何家父哀恳,故而请杨兄弟见谅,在这我观杨兄弟器宇轩昂,虽未考取功名,却看似满腹经纶,不输我辈啊。”赵宁苦笑着拱手回礼道。
好家伙,杨一帆脸色凝重,赵宁也如临大敌,把杨一帆当做了真正的对手。
外人可能赶紧两人在拱手行礼,可只有两人知道,两人短短几语便进行了一次言语上的争锋。
杨一帆以年龄和功名暗讽赵宁以大欺小,以功名之身胜之不武,想在心理上让赵宁输一阵。
谁曾想赵宁以退为进,先是说自己来是家父所迫,并非本意,在夸杨一帆虽然年少,却满腹经纶。
言语间,两人便抄完了一篇论语,几乎同时放下手里的笔,相视而笑各自族人把抄好的书送呈给山长,覆手而立,等山长的评判。
老山长拿着两人的字观摩,时而抚须,时而蹙眉,一时间难以抉择,许久,老山长拿着字帖说道:“此二人,字本山长无法评判。
理由有二,双方书写不同,赵宁所书为隶书,工整,笔风老练,一看就是拿手之作。杨一帆所书为楷书,执笔老辣,笔风刚毅,故而无法拿同一标准评判。
只是老夫略有疑问,赵宁乃关中士子,名声在外,此事老夫知晓,可杨家小郎君不知从何处进学,能书如此漂亮之字,老夫到从未听闻蓝田县还有其他大儒。”
“还望先生知道,弟子尚未进学,只是闲事在家,在李先生门下听闻过几堂课。”
杨一帆听老山长跟调查户口的一样,不过谁让人家年龄大了,只能躬身回道。
老山长摸摸山羊胡,思索着杨一帆说的是何人,半响说道:
“李先生,你莫非是说你们镇上的李仲风先生,此人虽然功名只是童生,却诗经论语熟读,胜过一般秀才举人。
好,孺子可教,此局你们就算平局吧,下面一轮以诗词定胜负,时间二百息,以农家为题。”
话音未落,便有同族人将纸铺好在桌上,两人都在思索,无人动一笔。
二百息转眼即逝,杨一帆和赵宁同时提笔在纸上书写起来,周围的人都闭紧呼吸,诺大的麦场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唯恐惊扰二人。
二人同时落笔,相视而笑,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杨兄,要不你先来。”杨一帆相让道。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赵宁拿起自己写的诗念道:
“农家春种粟,秋得万千粮
举目皆为士,谁人务农桑。晚生拙作山长大人点评。”
山长思索半天说道:“催促之间,能得一诗,却不论诗意如何,就凭此,汝之才华名不虚传。唉,只是你何故妄自虚度年华。”
“多想先生厚爱,只是人各有志,晚生志不知朝野。”赵宁听见山长的话,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神伤。
杨一帆知道山长可能说的是赵宁入赘李家村的事,看老山长痛心疾首的样子,在听他和赵宁的谈话,杨一帆赶紧两人关系肯定相熟,赵宁的故事也不简单。
见赵宁主意已定,山长也多说,事宜杨一帆念他的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子拙作,往老先生斧正。”杨一帆把诗放在桌上,拱手说道。
没错,杨一帆念的诗就是唐朝中期诗人李绅的《悯农》,情急之下,只能拿来一用。
读书人不能念剽窃,只能是拿来一用。
山长的山羊胡在惊愕中被薅掉了几根浑然不知,赵宁惊讶的都说不出话了。
“好诗,全诗无一农字,却能将农家辛苦耕耘历历在目,最主要的是这首诗还起到劝诫的寓意,不错。”山长拿着杨一帆的诗,爱不释手,却不忘自己的主职工作说道。
“多谢先生厚爱,小子愧不敢当。”可不愧不敢当啊,毕竟这是自己剽窃来的诗啊。
“杨兄弟大才,吾小看天下人了,此场我们输了。杨兄弟,武斗我们不会留手了。”赵宁听山长点评杨一帆的诗,便明白自己这场输了,便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