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凉州城外,劲旗飘舞,各营将士纹丝未动,阳光下刀剑上折射的寒锋让人瑟瑟发抖。
程咬金骑着战马在中军大旗下渡步,宇文士及昨日夜里入城劝降幼良王,可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城中也不知道了,宇文士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要是按照自己的脾气早就开始攻城了,虽说凉州皆为劲卒,可幼良王在凉州城里尽失人心,加之大军围城,士卒士气全无,攻克凉州城简直易如反掌。
牛进达看程咬金急躁不堪,急忙上前劝说,道:“将军,末将以为,此时还需稍安勿躁,切不可贸然攻城。”
“啊呀,老牛,你说咱们兄弟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了,我老程何时打过如此窝心的仗,打吧打不得,守不还不如打了,也不知道这宇文士及是死是活了。”
牛进达苦笑一声,以他对自家哥哥的了解,他是巴不得宇文士及死在凉州城里,这位哥哥正好借此机会落实幼良王造反,攻克凉州城。
“哥哥,现在我们就真的只能围而不打,看着凉州城,现在凉州守卫不足为惧,可宇文士及大人在凉州城里,他一刻不出来,咱们就一刻不得轻举妄动。
要知道咱们这位曾经是隋帝杨光的女婿,虽然最后合离,可那也是在隋灭亡后,这位身后有着一票念着隋朝旧臣。
更不要说这位在新朝而立就担任中书令,统领文臣集团,在朝野上下名望盛高。
愚弟愚笨,虽不知陛下让堂堂中书令校检凉州的天意,可想来此举必有陛下深意。
要是宇文士及因为大哥你攻城而死在凉州城里,那大哥,这场仗打赢了又如何?”
程咬金倒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多年的行伍练就了他的暴脾气,但他冷静下来,其中道理一想就通。
要知道程咬金从幼时从军护卫乡党,再在天下三十六路反王中周旋,到最后在新朝建功立业,因功迁国公。
百战之身,虽不说百战百胜,但这么多恶仗里活下来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以贤弟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我军粮草就够大军维持十日。十日内我军要不能拿下凉州城,二万多大军吃不上饭,不用幼良出城,我大营士兵就哗变了。”程咬金紧促眉头,看着牛进达说道。
现在摆在程咬金和牛进达面前的凉州城就是一个刺猬,只能看着他,你还不能打他,要是打了他,不仅打死了刺猬,也会伤了自己。
牛进达看着图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凉州城里有咱们得探子就好了,这样咱们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说道这里牛进达拍了拍额头,和程咬金对视一眼说道:“往凉州城里放探子。”
程咬金看着图舆,一会点点头,一会摇摇头,说道:“往城里放探子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李幼良也是军中宿将,沙场战阵也是行家,要是我们轻而易举的把探子放进去,他幼良也就白瞎了这多年的美名。”
牛进达拿起木棍,只在图舆上的凉州城说道:“要想瞒过幼良,必须我们做出大聚攻城的样子李幼良相信我们准备破釜沉舟,不顾宇文士及的死活,这样不仅我们的人能够混进去,李幼良也摸不着我们的意图,投鼠忌器,宇文士及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程咬金哈哈笑道:“老牛,我一直以为你就治军森严,打仗迅猛,没有想到你老牛阴险起来,也是这么老道,你这可真的是扮猪吃老虎啊。
不过老牛,现在咱们让谁进城了,咱们右武卫都是一帮蒙头汉子,你说让他们领刀砍人还行,要是在凉州城里打探信息,我估计。。。”
这是程咬金想起一人,说道:“老牛,我手里有一个可用之人,就是出征时的虎弑营校尉杨一帆,这小子我观察一段时间了。
从出长安我就注意上了这小子,其他营包括老子都在吃醋布的时候,这小子给他的那帮子手下喝的精盐水,太特么败家了。
而且你不要看那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有些个真材实料,把一帮子娇兵悍将调教的嗷嗷叫,我怀疑这小子得到了那个兵家大家的传承。”
牛进达沉思片刻说道:“此人我有印象,当初在大营里,殿军的一个校尉去找麻烦,百十人被这小子五十人收拾的满地找牙,他手下士卒的确可以一敌二,是个好苗子。”
“就屈突通的小崽子能够练出什么好兵,要是屈突通这老伙还行,他儿子就差点意思了。”程咬金不屑的说道。
牛进达知道自家哥哥的习性,也知道他和屈突通的恩怨,当下也没有说话。
“什么?大将军让我挑人潜入凉州城,行,我知道了。”杨一帆对前来传令的程咬金亲卫说道,并示意自己知道了。
寂静的虎弑营营地里,杨一帆的帐篷依然亮着灯,在油灯的火烛中,杨一帆如同一座雕塑般,一动也不动。
许久,杨一帆拿起案几的笔,在空白的纸上极速的书写,片刻后,将写好的信装进了竹筒里,封上蜡油,递给程咬金的亲卫。
“这位大哥,在下此去生死难料,这份信请大哥替我交给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