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凉州城外一片寂然,只有大西北的风沙在肆意的吹动,白天硕大的凉州城池,在黑夜中依稀就只能看见一点城池的影子,城楼上巡夜的哨兵不停移动的火把,不知道是害怕城下军队里的神射手,还是西北的寒风撩人,巡夜的士卒手里的火把总是颤颤巍巍的。
透过云层里的月亮,能够看见凉州城墙上的刀砍剑伐的印记,箭弩在城墙上留下的深洞和城墙角落零散的兵刃,不难看出这座城池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劫难。
在凉州城不到一里的唐军营地里,经过一天的攻城,士卒早已经休闲了,在中军大帐里,唐军主帅程咬金和牛进达相向而坐,案几上放的茶汤早已经冰凉,可二人却无人动津,似乎忘却了自己的案几上还放着一碗茶汤。
良久
程咬金端起茶汤一饮而尽,说道:“牛兄,我大军今日伤亡情况怎么样,伤亡大不大?”
“大将军,我大军今日攻城共计出动二十五个营,外加辅兵营十个营,攻城器械不下百驾。士卒伤亡除流箭和踩伤的,各部并无较大的伤亡,攻城器械破损有个二十驾,已经命令辅兵营和匠字营修缮。
就是今日我部连续攻城,粮草后勤颇有些紧张,粮草书记官今日找到我,说大军要是三日内,攻不下凉州城或者补充粮草,大军粮草坚持不了三天。”
牛进达平淡的说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是一副严肃脸,哪怕当初坑杀与自己八拜之交的单雄信的时候,也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二哥,各为其主,对不住了’。
程咬金已经习惯了牛进达公式似的谈话,转而问道:“各营士卒士气怎样,可否一用。”
“关中士卒经过几轮攻城战,见过血,已经成合格的士卒,但是无法与老兵相比,兰州籍士卒,血气方刚,可以直接投入战场上,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士卒。至于士气,必胜之战,士气如虹。”
程咬金点点头,不经意的问道:“虎弑营怎么样?带队校尉没在,士卒士气怎么样。”
可能杨一凡的虎弑营勾起了牛进达的兴趣,语气那么平淡的说道:“虎弑营有点意思,校尉没在营地,直接归为中军大帐麾下,此营每战必先上,上至军官下至士卒,死战不退,全军就他们这个营战损最高,已经高达二成。
不过士卒个个煞气十足,可谓不辱没虎弑之名。”
程咬金默然半天,说道:“书记官何在?记录”
从营帐帷幔里站出来一个文官打扮的官员,左手拿册,右手执笔,口里唱喏到:“下官在。”
“命令大军,全军寅时造饭,辰时攻城。此战本将亲自督战,勒令大军务必在明日未时攻下凉州城,本将要日落之前见到凉州城上挂上大唐的军旗。
此战怯站不前者,无论将卒,斩
临阵脱逃者,斩。”
当斩字在程咬金口里说出来,虽然语气平淡,但书记官却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记录完毕,书记官问道:“大将军,如实凉州叛逆誓死不降,该如何处置。”
程咬金猛地一回头,语气平淡的说:“那就在加一条,凉州叛逆誓死不降,大军破城后,三日不封刀。”
“诺”书记官记录完毕后,将军令复抄给传令兵,分发给营。
凉州城
城外唐军连续几日的攻城,已经让城里的百姓担惊受怕了,不同于突厥骑兵的围而不打,唐军较为先进的攻城技术让城里的百姓吃了无数的闷亏,是谁也受不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有一个石头从天而降,或者有一个弓箭手把箭射到自家屋里头。
长乐王府,这座在凉州城内占据十分之一面积的府宅,在这次攻城中不可避免的受到投石车投出的石头的攻击,李幼良深知大势已去,早早的遣散了家仆侍女,反倒在这次攻城战中成了损失最少的,不过因为长乐王府占地面积大,遭到的破坏也是非常大的。
无数的石头砸在长乐王府里,房屋被砸的到处是洞,院子里的假山亭台散落的碎片在院子里到处都是,一些角落还能看见人受伤了留血的印记,池塘里的荷花和鱼都飘在上面,再也不复往日的美景。
正厅里,长乐王幼良端坐在大厅,平静的问道:‘近日我凉州守军士气如何,城中粮草可否够用?’
王温将手里的茶汤碗放在案几上,说道;“城中守军士气低迷,唐军连日围而不攻,只是连续佯攻,搞得城中守军疲惫不堪,粮草也所剩无几,城中粮价可谓是一日三涨,百姓即将无法度日。
突厥薛延陀的使者还在城中,薛延陀称,只要王爷肯带凉州铁骑北上,愿意以小可汗之位委任给王爷,城中将领,学生还望王爷早日决断为好。”
李幼良只是嗯了一声,说道:“把宇文士及带过来,此人最近怎么样,还是每日在别院中读书吗?”
看李幼良对于自己说的事情,没有发表意见,王温就明白李幼良根本就没有打算北上投靠突厥,对于自家王爷的秉性,王温自恃还是懂的几分。
世人皆知李幼良纵容手下仆人家随在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