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哀叹也没有用,被这些像打了鸡血一样要去护驾的家伙裹挟着一路急行军,走走歇歇,又跑了三天三夜,两条大腿和都磨得血淋淋的,除了勉强算是熟练了骑马的技能外其它一无所获,而且还冒着被人认出真实身份的猪老千总算是在中午刺眼的阳光下看到了高大巍峨的北京城。
此时的北京城墙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城垛上堆放了好些军械,护城河边的房屋也被拆得七零八落,城外不但有许多民夫丁壮在顺军呵斥下拆除羊马墙,还有大队大队顶盔掼甲的顺军来来往往,一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进了城门,得知李自成不但平安抵达北京,还在早上举行了登极大典,做了皇帝,彻底放下心的刘体纯和李来亨告别,刘体纯因为要赶着向皇上禀报军情,就带着自己的手下见驾去了。猪老千自然是跟着李来亨走,李来亨还没有独自领军,军中身份也只是李自成身边的亲卫,当然是回御营驻地。猪老千此时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跟着去了,所以走了几步,就硬着头皮,对李来亨说道:“李大哥,这是哪啊?咋不见打马草队哩?俺们这是要去哪啊?”
进了北京城,发现顺军正在城墙上加紧布防,想到皇爷爷很可能会凭借城坚壕深的北京城与鞑子军决一死战,李来亨的心情也很兴奋,连日来的颓败情绪一扫而光,于是高兴地说道:“猪儿,这里就是京师了,我们先去营房,以后你就跟着我,不用再去打马草队了。”
“俺,俺不去,俺要去找打马草队呢!”猪老千哭丧着脸说道。开玩笑,作死也没有这么作的,待在李来亨身边?那还不得天天见到李自成啊!
李来亨听了眼睛一瞪,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猪老千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李来亨要翻脸把自己拿下了,没有想到一步错,步步错,自己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这该死的老天爷!
李来亨乍唬唬说道:“猪儿兄弟,去甚打马草队,以后跟着大哥,还去做什么劳什子辅兵。”
旁边的几个老兵也笑猪老千傻乎乎的,攀上李来亨,那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有了这样的关系,还要回去做辅兵受苦,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傻。
猪老千听了却长舒一口气,心里飞快计较一番,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也知道李来亨脾气耿直,心地善良,还没有被社会上的一些不良习气所污染,于是不为所动正色说道:
“俺自然想跟着大哥,可是俺爹说过,有多大肚皮,吃多少干饭,俺知道大哥你是小侯爷嘞,这几位长官大哥都是皇上的亲卫,俺虽然傻,也晓得大哥是看重俺,想要抬举俺,可是俺不想让人说小侯爷的闲话哩。”
见李来亨皱着眉头,一头雾水,他忙又凑近李来亨,挠着头说道:“李大哥,你也知道,猪儿啥也不会,连马也骑不好,等俺去了打马草队,要学好本事嘞,等学得像这些长官大哥一样本事,到时候再去寻大哥,也当皇上的亲兵卫队,李大哥放心,小猪能吃苦嘞,不会给大哥丢脸哩。”
李来亨听得晕晕乎乎的,多好的兄弟啊!谁再说小猪兄弟傻,这是傻吗?这是淳朴啊!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说要安排猪老千进御营,但是现在他也意识到,哪怕只是让小猪当自己的亲兵,从编制上来说也算得是皇上的亲军,他觉得还是小猪兄弟说的有几分道理,处处为自己着想,确实要一下子就安排小猪兄弟进御营也不是不行,但是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他的志向是要成为霍去病,岳飞,戚继光那样彪榜青史的名将,是要独自领军作战的,岂有作为大将带头破坏军规的道理!
连一旁的几个老兵似乎也觉得猪老千是个老实守本分的孩子,不但不再取笑他,反而对他所说的话连连点头。
于是乎,猪老千总算化险为夷,不过“多事”的李大哥虽然没有立马将猪老千安排进御营,自然也不会让“猪儿”兄弟再去什么打马草队受苦,而是把他安排到自家老爹亳候的帐下,目的自然是以后好方便照顾这个小兄弟。
趁李来亨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只要不是留在李来亨身边就好,嘿嘿傻笑着接受了李来亨的好意,又在李来亨安排的一个老兵的带领下,去了亳候的军营报备。
非常时期,又是熟人好办事,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领到一件半新不旧的顺军战服,一双布靴,就被带到一顶破败的军帐里,猪老千就成大顺军亳候帐下的一名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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