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敞,李士淳,史可法慌忙站起身说道:“殿下,万万不可有此想法。”
朱慈烺摆摆手,悲愤说道:“京师沦陷,父皇母后相继殉国,皇弟皇妹们或是殁于国事,或是不知所踪,如今就只剩下长公主与我相依为命,遭此大变,富贵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般,此次南下,我也非为帝位而来。”
史可法忙跪下道:“殿下,是臣无能,臣即刻回留都……”
朱慈烺打断史可法的话道:“史大人请起先听我把话说完。”
等史可法无奈起身,站立在一旁,朱慈烺又说道:“京师城破之时,父皇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朕死社稷之后,你若是能逃出生天,记住从此祖宗江山社稷付与你手,不可轻弃。若是到了留都,凡事记得要多与大臣商议,留都众卿都是公忠体国之辈,定不会负朕,也不会负你,兵部尚书史可法忠诚正直,你要以师礼待之。’”
说完,立马起身就向史可法施礼道:“史先生受学生一拜。”
此时史可法哪里还不痛哭流涕,慌忙伏拜于地,泣声道:“臣,绝不敢负圣恩。”
朱慈烺上前将史可法扶起坐在椅子上,郑重行了师礼,又将听到先帝“遗言”后同样感动得一塌糊涂,站在一旁不断流泪的李士淳和张同敞劝慰坐下。然后缓缓走到屋子门口,抬头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悠悠说道:“我虽无意于帝位,父皇之命我却不能不遵,为臣,不遵即为不忠,为子,不遵即为不孝,我绝不能做不忠不孝之人。”
史可法、张同敞、李士淳又流着泪站起身道:“臣等必不负先帝。”
回转身,摆摆手请大家稍安勿躁,朱慈烺面色一肃,陡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因此,帝位我不但要争,还非争不可。不说我比福王更有资格,就说如今的天下大势,我大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啊!”
偷师学艺了一回,朱慈烺不等几人说话,铿锵有力地说道:“贼破京师,所改者不过我朱家人的命运,所亡者不过我大明的社稷,可是吴三桂勾引鞑子入关,建虏自此入主中原,天下从此剃发易服,率兽食人,所改者就是天下人的命运,所亡者就是我华夏一脉的天下,所毁者就是我中华的文明!”
听了太子犹如晨钟暮鼓的一番话,李士淳,史可法,张同敞顿时呆立当场,无不被深深震撼。历史知识并不朱慈烺当然不知道,自己从后世某本旅游指南里偷来的论调,已经将这种亡国与亡天下区分开来的说法提早了几十年。
看到自己的忽悠起到了超乎想象的效果,朱慈烺忙请几位先生坐下,等几人还恍惚于太子振聋发聩的话语中不由自主地坐下后,朱慈烺又接着说出一番差点让李老头晕倒的话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家危难的时候,我不能顾惜己身而忘国事,更不能不谨遵父皇的遗命,此时也正是需要武将效命的时候,我听说高杰驻兵扬州,黄得功驻兵仪真,不知道史先生可与我一同去见见这两位国家的忠勇良将。”
听了太子的话后,同样吓得头脑一下清醒过来的张同敞赶紧就劝说道:“殿下万万不可轻身犯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要说服这些武将,微臣与史阁老一同前去就好了。”
发觉太子根本不问朝廷的动向,而是直接寻求武将的,史可法的心里也一下就敞亮开来,感到太子的谋划果然非同一般,只要太子得到武将的,朝廷那些人就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争端也自然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啊!
又因为对四将都比较了解,史可法也不认为太子此举是什么冒险之举,当下赞同道:“殿下所虑极是,如今山河破碎,不得不依赖武将,不过正如张大人所说,不必殿下亲往,臣立即动身前往各将营中,对其晓以大义,相信他们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朱慈烺摆摆手,正色说道:“福王能够监国,靠的就是这些武将的,先生也并非迂腐之人,固然凡事都要讲个名正言顺,民心所向,不过,现在福王不想退位归藩,还使出一些卑鄙手段,同样还是因为他依仗这些武将的。史先生刚从留都来,想必比我更清楚在朝诸公为何在我与福王之间难以抉择,还不都是因为这些武将么。”
张同敞愤愤说道:“国遭大变,武将跋扈。大明祖制,右文左武,如今武人咄咄逼人,文臣唯唯诺诺,文武颠倒,真是荒唐!”
知道张同敞和乃祖张居正一样主张重文轻武,对于国变以来,武人地位的提升,武人在乱世中的性,作为当政者的史可法却不会视而不见,并且早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当即拱手说道:“张兄所言,弟不敢苟同,太祖有云:‘世乱用武,世治用文’,武人跋扈不假,不过众多武将也都是朝廷兵马,枳棘之中,岂无一二忠义之士,若能导之以忠,教之以礼,自然可倚为屏藩。”
“只怕从此武人尾大不掉,又复唐末藩镇之祸……”张同敞反驳道。
史可法轻哼一声:“兄所言,不过是书生之见罢了,武将拥兵自重左右朝政已是事实,我等文臣若不能循循善诱,光怕有什么用?”
朱慈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