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吧,哪里有这样罪,那样罪的,只是我也听不惯这些话,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就好了。√”朱慈烺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他哪里是听不惯,他刚才差点就没有听懂,这个典故承蒙前身的记忆他倒是知道的,可他还以为只是一般的谄谀之词,哪里懂得这里面的讲究。不过,夏完淳的博学和敏捷倒是提醒了他。
这阮大铖哪里是僭越,这是要跟自己谈条件呢!
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吗?帝尧打算将天下让给许由,对许由来说,得是多么大的恩典啊,这阮大铖一定是觉得他也有能力帮助自己夺取皇位,所以才会引用这个典故,不过这家伙当然不是像帝尧那样大公无私缺心眼,也知道自己不是许由那样的高人,肯定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不过,如果要想得到他阮大铖的帮助,那么自己就一定要有所回报才行。
其实,用什么去回报或者说打动阮大铖,他早就想好了,对于这类小人来说,自然是虚头巴脑的承诺和许愿都不管用,必须给他们看得见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这次之所以决定秘密会见阮大铖,就是看中了阮大铖与马士英以及一干勋贵的私人关系,打算从中找到突破口,给留都的福藩来个釜底抽薪之计。
他也知道阮大铖在那些东林——复社人士的眼中是个小人,这更是让他对拉拢阮大铖有了更多的想法。崇祯以来,大明朝廷就是在一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的“朋党之争”中无谓消耗了大把的时间精力,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才会落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就连当时崇祯迟迟未能做出南迁的决定,固然与崇祯自身的优柔寡断性格有关,却也正是由于这些党人的道德绑架所致。
道德婊的标准向来都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同样是这些大义凛然不顾形势,义正辞严要求崇祯困守京师的正人君子,等到李自成打进了京城,立即就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投奔到大顺朝廷的温暖怀抱里去了,只有崇祯顾及自己所谓的面子,上了他们恶当不说,还傻乎乎地带着身边仅剩的宦官,吊死在了歪脖子树上。
对于当时的南迁之议,朱慈烺不是战略家,也搞不懂究竟正确与否,但是唐代诗人杜牧早就总结过,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就连词人李清照还发过感叹,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可见,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才是古今有识之士的共识,眼下,朱慈烺就要去留都了,必然也会面对朝堂上一帮所谓的道德君子,对付那些“党人”,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一个人去对付这一干清流,对付这些“正人君子”,历史经验表明,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利用像阮大铖这类小人。
对于阮大铖,他也做过充分的调查研究,自打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进行如此认真仔细的分析,越了解得多,他就越是对怎么利用阮大铖这个“小人”有了更大的把握。
当他打听到阮大铖在自家的书房上贴有“有官万事足,无子一身轻”的对联,又得知阮大铖到现在还没有被福藩起用后,就断定这个时候的阮大铖一定会对福蕃那帮人心生怨恨,这才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与这个真小人见一面。
谁知道,这阮大铖倒确确实实是个小人,却又是一个有文化的小人。小人不可怕,就怕小人有文化!刚才要不是夏完淳年轻气盛,敢于当面斥责阮大铖,说不定他还要被蒙在鼓里,以为阮大铖在拍他的马屁呢。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夏完淳,说道:“存古,阮大铖这话僭越倒还不至于,恐怕还是对先帝心怀怨恨啊。”
朱慈烺这话一出,不但夏完淳的眼前一亮,正打算站起身来的阮大铖更是差点一坐到了地上。
阮大铖红着脸,睁着一双圆眼睛,既不敢站起身来,又不愿丢脸地坐到地上去,只好不尴不尬地蹲在那里,心里懊悔不已。
他和如今因为“定策之功”在留都炙手可热位高权重的马士英不仅是同年,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日福王之所以得立,还是他在马士英面前献计献策,才一举将福王扶上了宝座。本想着自己立下如此不世之功,好日子总算是要来到了,谁知半路杀出个太子来,不但让福王和马士英措手不及,焦头烂额,更是让他们忘记了早就答应过他的他复起做官的承诺。
现在那马士英更像是个缩头乌龟一样的缩在家里,不但不想办法解决太子的问题,还连他这个老朋友的面都不肯见了,这让他的心里异常恼火。他其实早就想好了对付太子的办法,就是坚决否认太子的真实身份,在太子北来的消息扩散之前,悄悄派人将太子骗进留都,然后再以假冒皇族的罪名将太子关进锦衣卫镇抚司,只要太子到了那里,到时候太子是真是假还不是由福王自己说了算,一个假太子难道还能影响到监国的地位吗?
可就是这么好的办法,由于马士英不愿见他他的这条绝世妙计没有了用武之地。
正在他着急忙慌心急如焚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料到太子的亲随会找到他的家里来,并且告诉他,太子希望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