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谁让你们拔刀的?”冯可宗连忙喝止道。他好歹也是锦衣卫的掌堂大人,对危险的敏感性本来就超出一般人。
此时他注意到,原在门口的那个长身白面的大汉,正沉着地一步步向他们这伙人的身后走去,更严重的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手里还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那个猥琐少年也是突然就从身上掏出一把刀来,一把就将小宦官张执中提在手里,还动作无比娴熟地把明晃晃的刀刃抵在了张执中的脖子上,无比嚣张地看着他们这伙锦衣缇骑。小宦官张执中此时却早被吓得晕了过去,一股冒着热气的不明液体从他的下半身滴落下来。
听到掌堂大人的话,锦衣卫的一干缇骑全都傻眼了,平时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自家掌堂大人对这个小太监是什么态度的,怎么现在就眼看着这位被打,也不去阻止?
好在,这些锦衣缇骑大都是从民间身家清白的人家里选拔而来的,并不是那些靠祖上的恩泽,世袭得到锦衣卫身份的公子哥,又给老朱家干了这么多年的脏活累活,哪一个不是人精,听到自家大人都叫放下刀了,又看到小宦官被人家劫持了,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立即就纷纷收起腰刀,还老老实实地垂手站到了一旁。
“怎么回事?不打了?”太子身旁那个大汉怒吼一声,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睁着一双牛眼一般的眼睛,直瞪着冯可宗。
冯可宗被他看得一阵阵心惊肉跳,心念一转,又看到陈子龙等人都在维护“太子”,立即就猜到眼前的“太子”很可能就是真正的殿下了,之所以派人举报什么假太子,其实是想把自己引过江来。
只是,他冯可宗算得上什么,在如今留都的朝堂里,他们这些昔日令人谈之色变的锦衣缇骑,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据说朝堂里的有些人,已经准备上书监国,打算要裁撤锦衣卫,废置南北镇抚司,从今以后,锦衣卫恐怕就要走到头了。
想归想,冯可宗还是立即就跪下行礼道:“微臣冯可宗,拜见太子殿下。”
他身后那帮锦衣缇骑见到自家掌堂大人都下跪了,也跟着下跪拜道:“微臣等拜见殿下。”
看到这些锦衣卫认可了自己,朱慈烺却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冷冷地摆了摆手,心里面失望到了极点,不是说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是大明最牛叉的情报部门,传说中就是连哪位官员晚上和小妾躲在被窝里说过的私房话,也很快就会摆在御书房的案头上供皇帝御览,无孔不入无所不知的吗?
这些可不是自己滥封的张三等人,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堂堂的掌堂大人没有见过自己就算了,看起来,这帮子锦衣缇骑就没有一个认识自己的,情报工作就是这么干的?
更不要说,还被小石头的一个小小的计谋就给忽悠到这里来了,还是连堂堂的掌堂大人都给忽悠来了,要是自己这些人是满清的奸细,那堂堂的锦衣卫还不得被人家给一锅端了吗?
夏允彝等人这时也松了一口气,在他们心里当然没有朱慈烺的那些想法,而是将锦衣卫看作是朝廷里的“奸党”爪牙,就是专门来对付他们这些正人君子的,刚才看到这些“奸党”爪牙竟敢对殿下拔刀,他们当然要义无反顾地站到殿下一边。
阮大铖自然也是暗暗捏了把汗,刚才他真的是吓坏了,他也看得出来殿下身边的这几个护卫都不是善与之辈,但是面对二三十个手执利刃的锦衣缇骑,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护卫能够保护得了殿下,要是太子被当作假太子捉到镇抚司去了,他是不是应该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问题呢?
好在,冯可宗这家伙倒也识趣,肯定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在这里才会认同殿下的身份的,想到这些,他不禁又有些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还没有怎样,就为殿下立下了如此大功,将来的飞黄腾达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
“冯可宗,你堂堂的一个锦衣卫掌堂竟然不知道本宫的行踪?你们锦衣卫平时都是干什么吃的?”朱慈烺冷冰冰地问道。
“微臣……微臣……”冯可宗冷汗淋淋,却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什么呢,如今在留都,他们这些锦衣卫的人也不过就比普通衙役好点罢了,哪里还会去什么太子的行踪这种问题。
“张先生,你瞧,堂堂的锦衣卫都是这个样子,看来,我们还是高估他们了。”朱慈烺没有再理睬冯可宗,而是转头对张同敞说道。
“殿下,锦衣卫虽如此不堪,此去留都,还有诚意伯刘孔昭等一干勋贵不可不防?”张同敞提醒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转身对阮大铖说道:“圆海,本宫听说你与那诚意伯乃是生死之交,你不妨去告诉他,本宫立即就要过江祭拜孝陵,他要是想要阻拦,你就让他早作准备!”
“草民不敢,草民……”阮大铖满头冒汗,他现在总算是知道殿下见他的真实目的了,原来就是看中了他与一干勋贵的关系啊,只是他还没有去和这些人沟通呢?殿下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有什么敢不敢的。”朱慈烺打断他的话说道,“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