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终于见到方以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最近一段时间他还真是忙得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整个人就像是瘦了一圈一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他可不想让病入膏肓的大明就这么活活地饿死在自己的手里,为此,他必须克勤克俭,无怠无荒,夙兴夜寐,不懈于治……
说老实话,他倒是打算给世人这样的印象,当一个圣君的楷模,仁皇的典范那些朝廷里最严苛的言官也挑不出来毛病,因此,自打他当上了皇帝以后,不说从来没有招过一个太监宫女,没有修过一幢宫殿楼阁,就连对自己的妹妹,堂堂的公主,也从来没有花过户部的一两银子。
在他想来,这样的皇帝,尽管还不能与上古时代的三皇五帝相比,但是比起历朝历代那些以勤政节俭闻名的帝王来说,也算得上是毫不逊色了。
可惜的是,作为一个皇帝,不怎么上朝不说,还将的精力都用在了军旅之事上,而且军费的开支也大得离谱,这一点就让许多人都想不通了,哪怕是一些不打算坐以待毙,也没有想过投降贼寇或者鞑子的人,也在这个问题上对皇帝颇有怨词。
难道说形势还不够险恶,时局还不算严峻吗?皇上的忧心忡忡大家都看得到,还把朝政交给了深孚众望的刘宗周,可是一码归一码,再是怎么对刘老先生信任,皇上也不能这样乱来啊!
反正在许多道德家的心里,朱慈烺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不靠谱,很不符合他们对于圣君仁皇的想象。
当然了,也并不是人都这样想,方以智就属于那些真正懂得皇上优思的极少数人,他也知道最近皇上很忙,可是等他真正见到皇上以后,方以智还是被皇上的脸色给吓了一跳,要不是他知道宫里基本上就没有剩下几个宫女,他都要往另一方面想了。
“好,好,”朱慈烺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到陪同方以智来的还有这么多的复社士子,他就更高兴了,“朕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大明的江山需要你们,朕也需要你们啊!”
“陛下,”方以智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声音哽咽地说道:“您要保重身子啊……”
“啊,”朱慈烺也愣了一下,“好好,朕听先生的,一定会注意休息。”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昨晚他与阮大忽悠再次相逢之后,这两个跨越时空的坏蛋,思想里的邪恶火花很快就碰撞到了一起,头脑中的各种缺德冒烟的主意更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
以至于当两人谈到了深夜之后,越谈越起劲不说,还都从心里面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甚至有了一种烧黄纸拜兄弟的冲动。
最后,到底还是朱慈烺人年轻了一些,忍不住说道:“阮爱卿啊,可惜你的年纪实在太大,不然朕一定找个宗室之女嫁给你,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就更是有理由一起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谁知道,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了以后,阮大铖立马就转起了他的那双小眼珠,情绪激动地说道:“微臣确实不合适当驸马,可微臣还有女儿啊,和皇上结亲,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等阮大铖走了以后,朱慈烺的头脑里一直在想阮大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阮大铖的漂亮女儿他当然是见过的,可是一看就知道他女儿的年纪不小了,再怎么说,自己才十六岁,总不至于娶个比自己大太多的女人吧,难道说,阮大铖是想现在就回去努力,给自己预备一个不成?这么一想,他也就没有怎么睡好觉,所以等他见到方以智他们的时候,自然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说实话,大明已经病入膏肓了,”一开口,朱慈烺的话就让这些兴致勃勃而来的儒生士子差点摔了一跟头,“所以,朕绝对不会讳疾忌医,乱世需要重典,沉珂还需猛药。”
他又看了一眼吴应箕、陈贞慧、张自烈等复社成员,说道:“因此,朕希望各位成为最猛烈的药石,最犀利的钢刀,将大明的流毒洗净,毒痈挖去。”
对于这些儒生士子,原本朱慈烺的想法是让他们都加入军队,然后在军队中与士兵同吃同住同生活,深刻体会军人的艰辛,从思想上一举扭转这个时代重文轻武的倾向,可是当他知道大明的问题还不仅仅是对军事的忽略后,他就改变了想法,打算将这些士子安排到不同的部门中去,从方方面面彻底改造大明。
这注定了是一个庞大而又极为费时的工程,就连他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这一工作,但是,如果不从现在就开始改造的话,按照以往大明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效率的节奏,根本就很难获取资金来支撑自己的整军计划。
对此,朱慈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怎么有效怎么来,自己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与他们一道探讨,还让这些儒生士子不但要善于发现问题,更是要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要在实践中检验自己的方法是否正确,不能坐而论道,向壁空谈。
吴应箕、陈贞慧等人听了皇上的话以后,哪里还有不高兴的,他们早就希望参与国事,这回在方以智的建议下,更是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