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送走如意后,在薄姬的督导下,一个人闷在宫中,苦读老子的著作。
张愚断头的悲惨景象烙在他幼小的脑海,无论怎样,总是驱赶不走,太可怕,太恐怖,三个小兄弟的游戏与政治谋杀牵强联系在一起,父皇要废立太子与群臣闹翻锅,后来如意到藩国,这一切让本来十分圣洁宁静的后宫充满激烈的斗争他闻到一股血腥味。
在后宫他与母亲薄姬不可避免的要碰到吕后,薄姬唯唯诺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而吕后那双阴险的眼睛总是不停地在薄姬和他的身上转动,他恨不能地上裂开一道缝儿,钻进去,躲藏起来。他怕见吕后,更怕见吕后那双锥子般的眼睛。由于这个原因,他很少再去找太子刘盈,以至于压根儿不知道刘盈到商山请“四皓”出山的事,真正成了一个两耳不闻宫外事的皇子。
就在他闷闷无聊的时候,他的舅舅——薄姬唯一的兄弟薄昭进宫了,薄昭酷似他的姐姐,笔挺的身子裹着一件合体的青蓝色长衫,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只听他关切地问薄姬:“姐姐,在宫中还好吗?”
“身在深宫不由己呀。”薄姬喟然长叹:“姐姐没有别的指望,只要能把刘恒平平安安养大,就心满意足了。”然后瞧一眼薄昭,轻声问:“在长安能住惯吗?”
薄昭点下头回答:“还行”。
“舅舅,外婆一定很硬朗吧,她怎么没来?我们在宫中单调枯燥,何不让她来聚,共叙欢乐。”刘恒望着薄昭,幼稚地问。
“宫里规矩森严,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拿舅舅这次进宫来说吧,也必须经主管允准后,方才能进来。”薄昭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忙不迭地对刘恒说:“老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她让我给你捎一句话,将来有机会出宫,别忘了去看她。”
“娘,我想跟舅舅游逛长安城。”刘恒亲昵地拉住舅舅的手。
“宝贝儿子,你舅舅刚来,连喘口气都没有,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在对待儿子上,薄姬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飞了,怎肯轻易让他出宫,到热闹繁华的市面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将来依靠谁呢?
“就一次嘛?”刘恒缠着薄姬不放,薄姬心开始变软,一时犹豫不决。
薄昭见状,跟着在一边敲边鼓,劝薄姬说:“姐姐,长安大街秩序安定刘恒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会有什么闪失。”
“就这一次?”薄姬动心了,笑着问儿子。
“就这一次。”刘恒恳切地说,伸出小手指,与薄姬拉钩发誓。
“那让我与主管说一声。”在薄姬的内心,其实她也很想让儿子到市面上接触世事他锻炼一下。
她走出去没有多大一会儿,带着小宦官赵谈,满面春风地返回来,兴冲冲地对薄昭说:“本来想与兄弟多叙谈一会儿,没想到遇着皇上,很刘恒走出宫门,去开阔视野,增长见识。姐姐想开了,就让刘恒跟着你,与小宦官赵谈一道,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不会引人注目。”
“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保证刘恒毫发不损。”薄昭一双乌黑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笑呵呵地对薄姬说:“让赵谈多装些钱,是否更稳妥些?”
“这个没有问题,出门带些盘缠,就好比饿不饿带干粮一样,有备无患。”薄姬对兄弟薄昭考虑得如此精细而感到欢悦。
一切装备妥当,薄昭牵着刘恒的手,走出后宫。刘恒顿时产生一种自由的感觉,像鸟儿飞出笼子那样欢快。最让他开心莫过于路两侧随着春风上下起舞的柳丝,长长的,柔柔的,拖曳在鲜黄的土地上。然而,刘恒的高兴只是暂时的,他越走越感到偌大的长安都城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美好,行人稀稀拉拉,根本没有那种摩肩接踵、纷至沓来、人烟辐辏的气象,破旧的店铺屈指可数,门可罗雀,整个长安街完全是一幅市井萧条、破落衰败的图画。
“刘恒,高兴吗?”薄昭牵着刘恒的手,漫不经心地往前走,柔和地问他。
“高兴,也不高兴。”刘恒蹙着眉头,唉声叹气。
“这话怎么说。”
“从后宫出来,尽情呼吸春天温馨的气息,心胸豁亮,这让我感到高兴。”
“不高兴呢?”
“商铺不像我们住的宫殿那样巍峨,行人少,不繁华,不热闹,这让我不高兴。”
“刘恒,你人不大,眼光挺敏锐。”薄昭看着还是幼童的外甥,惊讶地说。
“舅,这一切都是什么造成的?”
“战争”
“战争有这么大的危害性?”
“战争的危害比我们眼前看到的还要大,如人口急剧减少,耕田长期荒芜。”
“我讨厌战争。”听了舅舅的话,刘恒攥紧小拳头,愤愤然说道。
小宦官赵谈在他们后面走着,竖直耳朵,仔细听他们二人的对话,觉得二人的对话非常质朴,忍不住插上一句:“你们的对话太了,上一次皇上要参加一次集会,想挑六匹清一色的白马,没想到幅员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