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率将士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直抵邯郸。当他看到邯郸城仍在赵王如意手中掌握时,长舒了一口气。
赵王如意领周昌到城外,站在路侧,踮着脚尖,伸长脖子,遥望皇帝的玉辇缓缓驶近。刘邦与戚夫人刚与他分手没多长时间,看到他立在路侧恭候,不由满脸含笑,缓缓走下车来。
如意跪下身子,向父母请安:“儿臣给父皇娘妃请安。”
戚夫人在都城时日夜担心儿子如意的安危,现在如意活生生、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高兴顿时显现在那张俊俏美丽的脸上。
刘邦拉着她的纤手,不无炫耀地说;“怎么样?爱妃,朕说如意没事吧。”
戚夫人情真意切地说:“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道理?拿在手里怕烫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看到如意安然无恙,为娘也就放心了。”说着,情不自禁地淌出两行热泪。
“唉,你看你,多愁善感,眼泪说流就流,那么现成。”刘邦蹙着两道眉毛,有意无意,逗着戚夫人。
“娘,我没一点儿事儿,好着呢。”赵王如意拉住戚夫人的纤手,净给她说宽心话。
“参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周昌跪地,叩拜刘邦。
刘邦刚才光顾与赵王如意娘儿俩说话,把周昌凉在一边儿,听了他的话,扭过脸来,拉起他一只手,亲昵地拍着他的肩膀头,用嘉许的口吻说:“卿果然不负朕望。”
“请陛下入城。”周昌恳请道。
“慢。”刘邦在城下转悠,好像并不着急,他细细捻着长胡须问:“陈豨的叛兵来过没有?”
“没有。”周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刘邦问话用意。
“太好了”。刘邦击节称赏:“陈豨叛乱时,朕料他恃漳水为阻,不占邯郸,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今果应验,他已输招了。”
“皇上似乎很乐观?”
“朕绝对有战胜陈豨的把握。”
“依臣之见,当前形势十分严峻,常山以北二十五座城池,二十座城池陷落贼手。”周昌不敢隐瞞军情,禀奏皇上。
刘邦抱着肩膀头,仔细听他禀报军情,不住地点头。
周昌见皇上不反感,建议道:“应把守尉抓来治罪。”
“守尉是否造反?”刘邦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粗中有细,对中间细节问得很清。
周昌不知皇上何意,老实回答:“没有。”
“守尉没有造反,朕不能治他们的罪。”刘邦摇着头,不赞成周昌的建议。
“为何?难道守尉没有责任?”周昌国字型的脸盘上露出诧异之色。
“城池守不住,守尉有责任,但主要原因于守尉不尽力,而是守城的力量不够。若治守尉之罪,结果逼着守尉不反也反,不投敌也投敌,到那时候,将军如何措置?”刘邦不愧是阅人无数、经验皇帝,守尉丢失城池的罪责在他这里大化小,小化了。他对周昌剖析说:“此时此刻,朕正是用人之际,能多一个人,多一个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怎能把自己的人撵到敌方阵营,增加他们的力量呢?朕要赦免守尉,赦免失城逃回来的守吏,不让己方一个人跑进敌方阵营。”
刘邦立即唤来中书令他草书赦免常山以北丢掉城池的官吏,官复原职,置之不问。
经刘邦深入浅出一分析,周昌佩服之极,他发自肺腑地说:“陛下神算,微臣不及。”
“又在吹捧朕,朕都飘飘然,有些儿骄傲了。”刘邦不仅有知人之明,而且有自知之明。
“父皇一路劳苦,一到邯郸就不停地议论军务,不如入城稍息。”赵王如意拽着刘邦的大手,知冷知热。
“哈,哈,哈。”刘邦发出惬意的笑声,朝戚夫人说:“还是儿子心痛朕。”他命令大军扎在城外,自己带着陈平与张苍,驻进如意宽敞的王宫。
君臣住进王宫,王宫侍从事先烧了几桶热水刘邦和戚夫人在鸳鸯浴池里泡得舒舒服服。当他们梳洗完毕,来到议事大厅,如意已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恭候他们,俩人见状,欣然入席。
席间,刘邦举着酒爵,来到陈平跟前,敬一爵酒问:“曲逆侯,一路不说一句话,敢情有了妙计,可破陈豨。”
陈平站起来,满满地饮了一爵,微微一笑。刘邦很了解陈平,陈平只要笑,说明他已想出妙计,要没有想出妙计,他不会笑。
只见陈平慢悠悠地说“陛下,臣想请教周丞相几个问题。”
“甭客气。”周昌心地无私地说:“我会把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给你。”
“陈豨手下大将都是谁?”陈平似乎漫不经心,其实暗藏玄机。
“王黄、曼邱臣、赵利、张春、侯敞。”
“他们原来是干什么的?”陈平紧接着问一句。
“大部分来自商人。”周昌不解地问:“曲逆侯问这些,又有何用?”
陈平笑了,笑得让周昌不解其意:“周丞相不要小看这些细枝末节,这些细枝末节用处很大,我想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