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的天际抹满绚丽的朝霞时,汉军押着一队队俘虏,走下战场。刘邦携带戚夫人,走出帐外,迎着冉冉升起的旭日,眼角眉梢充满喜悦的神色。
“嘚,嘚,嘚”一阵儿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雄猛的灌婴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矫健地走近刘邦,声音像钟一样响亮:“陛下。”
刘邦赶忙用手制住灌婴的话,急切地问:“赵利抓到没有?”
“抵抗的敌人基本被歼,剩余的全部当了俘虏。”
“朕问的是赵利,不是那些虾兵虾将,将军答非所问。”刘邦声色俱厉。
“赵利跑了。”灌婴的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宛若一个重病在身的人。
“一群笨蛋,都干什么吃的?”刘邦骂人的本性立即暴露出来。
“陛下,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戚夫人甜润清脆的娇音在刘邦的耳畔响起:“灌将军一脸倦容,说明他尽心尽力。”
刘邦不忍拂却戚夫人的面情,原本气得翘起来的胡子陡然落下来,铁青的脸上变得柔和许多。此时,刘邦几个得意的将军围过来,刘邦一眼瞥见郦商,猛然想起什么,喊道:“郦商,卿忘了我们刚围城时挨骂的屈辱吗?”
“陛下没有忘记,臣怎敢忘记?”郦商铿锵地答道。
“把那些当初在城上骂得起劲的敌人统统杀掉。”刘邦眼睛里充满仇恨。
“诺。”郦商刚要走,似乎想起什么,急忙问:“陛下,我这就让士兵们去辨认,那没有骂的俘虏怎么办?”
刘邦一脸不耐烦,戚夫人撒娇地挽着他的胳膊,劝说道:“妾听说圣明的君主征服敌方,于杀戮多少。”
樊哙十分不满地插嘴:“这么大的军国大事,怎能让后宫参预?”樊哙对戚夫人夺走吕后的宠爱怀着一肚子恼恨,如今看到戚夫人左右刘邦的决断,更是恨上加恨,出言不逊。
“娘的个*,朕还没死,你竟敢放肆。”刘邦冲樊哙吼道,樊哙低头卡壳,一句不敢吭,刘邦毕竟疼着戚夫人,护着戚夫人,不允许别人当众说三道四。
“看着爱妃的面子,留那些没有骂的敌兵一条命,但要判每个人黥刑,给他们打上一个深深的烙记他们一辈子都要记住,跟着贼酋叛乱,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刘邦一言既出,众将当然依命行事。
昔日在东垣城墙上图一时之快的叛兵,被郦商的部下一一辨出,他们无一幸免的成为刀下之鬼,那些没有叫骂的叛兵,虽然幸免于死,但黥刑的痛苦和羞辱也让他们在内心蒙上永远的阴影。
东垣战役的胜利并没有给刘邦带来多少喜悦,赵利的逃跑让他很恼火,参合一路征讨军迟迟没有消息,也让他牵肠挂怀。他搬进赵利的住所,按捺住内心的焦急,一个人嘟囔道:“柴武到底怎么了?好歹总该有个消息吧。”
小屋内炉火熊熊燃烧,蓝色的火苗强劲地往上窜,把整个住处烤得暖烘烘的。刘邦宽大额头上不断沁出汗珠子,顺着隆起的两颊淌下来,他烦燥地脱下外罩长衫,狠狠地甩在床上。
在凛冽的寒风中,大街上光秃秃的树桠在不停地左右晃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十分清晰地传来。当战马高昂的嘶鸣声在门口回荡时,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参合大捷,韩王信授首。”
闷在屋里生闷气的刘邦听到传令兵的喊声,不顾衣着单薄,哗地推开门,大步跨出来,大声问:“你喊什么?”
“陛下,柴武军报,参合大捷,韩王信授首。”传令兵单腿跪在地上,挺直胸脯,朗声禀告。
“太好了。”刘邦用右拳兴奋地砸在左手心,憋在胸膛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他站在院子中间,高兴地来回踱步,有些儿得意忘形,有些儿放浪形骸,忘记寒冷,忘记皇帝的尊贵身份。当传令兵提醒他要加外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外罩,回头一笑,难得柔和地说:“哦,你看朕像不像一个老小孩?”
传令兵咧开厚厚的嘴唇,不住地憨笑,刘邦让他跟着自己走进暖屋,和气地说:“你说,柴将军是如何打胜参合之仗的?”
传令兵看刘邦高兴,于是眉飞色舞地把战事讲给他听:“柴武率大军讨伐韩王信,本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略劝韩王信投降,大汉朝将既往不咎,恢复韩王信从前待遇。谁知韩王信回复柴武,说自己像盲人,没有忘记重见天日,如今既然叛离汉朝,再出尔反尔重新归来,那是白白送死,只有舍生一决柴将军战场上兵戎相见。柴武见韩王信执意不听劝告,引兵进击,与韩王信打了几次硬仗,韩王信败入城中,坚守不出。柴武督兵猛攻,韩王信竭力抵挡,城池迟迟攻不下。韩王信是一个狡猾的人,柴将军多次挑战,他都龟缩在城里不出战。柴将军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佯示退兵,暗地悄悄地埋伏一支奇兵,这回韩王信中了柴将军的计,错误判断朝廷军队撤退,于是率叛军前来追赶,被柴将军劈落马下,他的部将纷纷投降,参合战役取得辉煌胜利。”
“看来柴将军不仅有勇,而且有谋。”刘邦掀起浓黑的长须,闪着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