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射中一只兔,高兴得手舞足蹈,兴奋地说:“赵谈,拾起它,回去让如意品尝一下野味。”
“陛下仁慈。”赵谈瞳眸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在冰天雪地显得那样诱人。
刘盈看一眼赵谈,心里不由一动。他长嘘一声:“唉,赵谈要是一个宫女就好了。”
赵谈哪能猜透皇上想什么,他跟在皇上马后面,左蹿右跳,傻乎乎地追猎野物。
刘盈高兴地说:“朕打了这么多野物,够咱们改善一阵子。”
“可不是吗?”赵谈附和着皇帝。
“那咱回去吧。”
“诺。”
赵谈和随从们把猎狩的野物挂满马背,兴高采烈地返回未央宫。
刘盈跳下马,拍打一下身子,大踏步迈进自己的寝宫,大声喊道:“如意,快起来,看哥给你打了许多猎物。”
如意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侧翻着身子,没有反应。
刘盈有些儿纳闷,暗暗想:“太阳日上三竿,如意这么贪睡,不行,我得喊醒他。”
他轻手轻脚近前如意翻过身来,只见如意鼻孔里淌着血迹,不由大吃一惊,连声高喊:“如意,如意,你不要吓哥!”
几个宦官闻声,涌进宫来,看到如意闭着眼,一声不吭,一个个落下眼泪。赵谈上前,轻声对刘盈说:“陛下,如意已经死了。”
“不可能。”刘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捶打着床,愤怒地吼道:“早上还好好的,朕一扭头,他会死去?”
“如意死了。”赵谈轻声重复一遍。
“哇。”刘盈抱住如意的尸体,痛哭失声,哭得撕肝裂肺:“兄弟呀,是哥害了你,哥不该去打猎,哥不去打猎,就不会有这一切。”
皇上痛哭不止,整个人像掉进冰窑,眼前发黑,晕厥过去。宦官们手忙脚乱,又是捶胸,又是扎手,好不容易才把皇上抢救过来。
“陛下节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小的们如何向太后交待?”赵谈眼里挂着晶莹的泪珠,凄凉地说。
懦弱善良的刘盈回到现实中来,他吩咐宦官:“如意乃一国之王,要按诸侯的葬礼,厚葬他。”
办毕如意的丧事,刘盈悄悄召来赵谈,命令道:“你给朕暗查一下,看谁鸩毒如意,朕要给他报仇。”
赵谈心领神会,偷偷查访去了。
吕后害了如意后,甭说多高兴,她历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她把目光集中到戚夫人身上。
像老虎戏弄一只没有抵抗力的羊羔,戏弄完了,才开口吃掉合口的美餐。吕后蔑视地瞧着憔悴的戚夫人,恶狠狠地说:“戚夫人,你不是指望如意吗?老娘实话告诉你,你的宝贝儿子已经到先帝那里报到去了。”
戚夫人闻言,如五雷轰顶,泪如雨下,骂道:“吕娥姁,先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让你母仪天下?”
“哈,哈,哈。”吕后仰天大笑,得意洋洋地说:“事到如今,你还嘴硬?”
“人生不过一死。”戚夫人猛然张开双臂,仰天高喊:“先帝呀,如意,我随你们去了。”说罢,惨笑不已。
“想死,没那么容易。”吕后狠毒地说:“我要让你慢慢地受够活罪。”
“禽兽不如。”这是戚夫人留给美丽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施刑。”吕后指着戚夫人,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她变成一头彘。”
刽子手动手了,他们残酷地剁断戚夫人手足,药哑喉咙,熏聋耳朵,挖出眼珠,直到吕后满意地称她为“人彘”为止。
苍天悲泣,江河呜咽,似乎为一个可怜女人诉说不平。
刘盈被大谒者张释呼去看“人彘”。“怎么会有‘人彘’呢?”刘盈心中纳闷,暗暗嘀咕,当他被带至厕所,他看到一个活物,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手脚,在地上爬来爬去,身上爬满白色的蛆虫,样子十分可怕。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这是‘人彘’呀。”张释面露得意之色。
刘盈脸色骤变,慌恐地返回宫中,张释紧跟着皇上。
刘盈坐到御床,心有余悸地说:“这个‘人彘’太可怕了。”
“陛下知道她是谁吗?”
“谁?”
“戚夫人。”
“哎哟。”刘盈惨叫一声,栽倒床上。
皇帝的突然昏厥吓坏张释,他手忙脚乱地跑到外边,传来御医,给皇帝揉胸扎脚,皇帝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皇帝苏醒过来,又哭又闹:“好狠心的母后啊,你整治父皇的爱妃为何这样凶残?”疯疯癫癫,语无伦次。
御医劝皇帝服下几副安神药,皇帝倒是睡着了,大约一个时辰,他醒过来,唤张释至榻前,悲凄地说:“你传语太后,这绝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在椒房殿里,张释一五一十地叙说着刘盈见到“人彘”的前前后后,包括他的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