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有良策?”刘恒急切地问。
“谈不上良策。”张苍淡淡地说,他把来人推至代王面前,介绍道:“这两日臣遍寻民间良医,谁知这些民间接生婆一听说王妃难产,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有这位自告奋勇,前来应召。”
刘恒细细打量老太太,只见一双苍鹰般的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芒,几颗大黄牙恶心地露在嘴外,脸黑得像锅底。
“这那是人呀,分明是鬼。”一看来者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长相,刘恒的心里自有几分不高兴,暗暗埋怨张苍不会办事。
张苍似乎看透代王的心思,不慌不忙地说:“千岁,甭看她相貌丑陋,她可有绝活儿。”
“绝活儿?什么绝活儿。”刘恒不相信。
老太太对代王的冷淡似乎并不介意,从容镇静地说:“臣听说王妃阵痛好几天,一直产不下来,其他接生婆又没有良策,臣苦思半天,想出一个法子,斗胆来试一试。”
“试一试?”刘恒生气地问:“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那么随便吗?”
“臣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产妇是谁,之所以来冒险干这个活儿,是因为千岁平时爱恤百姓的人品感动了臣。”
“那你有把握吗?”刘恒担心地问。
“有希望,没把握。”老太太回答得很巧妙。
刘恒刚要发怒,王敏拦住他说:“既然有希望,那就不妨试一试。”她踩一下刘恒的脚尖,聪明的刘恒顿时消去一大半火气,漪房现在处于危险境地,接生婆一个个没有高法,看来凶多吉少,这位老太太说有希望,何不让她一试,或许能妙手回春,或许能保全母子生命。
“唉,死马就当活马医吧。”刘恒想到这里,无可奈何地说:“那你就好好干,干得好,孤会重赏你。”
“是。”老太太一个长揖,从布包中掏出一个纱巾,遮住脸。
“你这是?”刘恒不解地问。
老太太笑一笑,神秘地说:“臣自有妙用。”之后,她与王敏一块儿走进产房。
被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漪房在床上翻来覆去,撕肝裂肺,竟然昏睡过去。老太太轻手轻脚走至她的身边,一双手柔和地在她的肚上摩挲,样子非常温顺。漪房受了这么多天的苦,已经疲劳至极,今天忽然感到一阵阵温暖的热意源源而来,就慢慢苏醒过来。
“奇迹。”刘恒见漪房情况好转,连声夸奖老太太:“你果然有绝活儿”
漪房自幼丧母,现在身受痛苦,受到老太太的关爱,混混沌沌中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老太太忽然揭下纱巾,眼露凶光,几颗獠牙呲咧在嘴外,直逼漪房,大呼一声:“还不使劲?”漪房大吃一惊,吓得大叫一声:“鬼。”使尽全身力气,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恐怖。
不料漪房受这一惊吓,竟然将孩子生了下来。“哇。”一声婴儿啼哭,划破窗外的宁寂,这一天是1月17日。
王敏惊喜地跑出来,高喊:“千岁,漪房生了,是个王子。”
刘恒霍地站起来,满脸的乌云霎时散尽,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轻声叹道:“苍天有眼,神明庇佑。”
“千岁去看看漪房吧。”王敏一声提示,把刘恒从喜悦中唤醒过来,他兴奋地说:“王后说得对,孤要好好看看他们母子俩。”然后大步里屋。
漪房产后极度虚弱,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没有血色,一双大眼睛紧闭。尽管她躲过一劫,但心里很明白。当她听见响动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急碎有力,多么熟悉,又多么亲切,那一定是代王来了。她睁开眼,一看果然是她朝夕相依相偎的代王,不由委屈地哭了。
刘恒紧紧攥住她纤细的手,抚慰道:“爱妃受罪了。”
漪房“呜,呜,呜”哭着。刘恒帮她揩净眼角的泪水,柔和地说:“爱妃不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一切都好了吗?”
“臣妾只恐怕再也见不到代王。”漪房经过生与死的较量,想起来就后怕。
“不会的。”刘恒柔语:“上苍不会收你的。”
“看看我们的儿子吧。”漪房撩起被褥,露出偎在她身侧的婴儿。
刘恒抱起襁褓中熟睡的婴儿,端视一会儿,禁不住赞叹道:“斯儿吸收我们二人的长处,头角峥嵘,龙眉凤目,端的一副贵人相。”
“既然千岁喜欢儿子,那就给他起个名字。”
“孤得好好想一想,为儿子起个响亮的、吉祥的名字。”刘恒抱着儿子,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蓦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字:“历史上的夏启从石母怀中出生,带有传奇色彩,铸就一代伟业,我儿出生始则艰难,继而顺利,有上苍恩赐的寓意,就叫刘启吧,取吉祥之意。”
“刘启,多么好的名字啊。”漪房欣慰地笑了。
婴儿似乎颇通人性,当他听到取名刘启时,“哇,哇,哇”响亮地哭起来,给王府增添了一份喜气。
王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