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引退后,吕太后随即三公,左丞相陈平奏对称旨,为太后深信不疑,被升为右丞相;一直在太后宫闱充当情人的审食其被封为左丞相。审食其仗着太后的宠眷,廷臣奏事,往往归他断决。
御史大夫赵尧曾为赵王如意定计,荐任周昌相赵,渐渐传进太后耳朵,被诬溺职,罢为平民,由任傲继任。太尉周勃任原职不变。这样一来,三公中有太后两位心腹,太后的政令更加畅通无阻。
太后唯恐天下不服,谨慎地推进吕姓称王的步伐。她先追尊生父吕公为宣王,长兄周吕侯吕泽为悼武王,作为吕氏称王的先声。同时特封先朝郎中令冯元择等功臣为列侯,封惠帝诸假子刘疆为淮阳王,刘怀意为恒山王,刘山为襄城侯,刘朝为轵侯,刘武为壶关侯,鲁元公的儿子张偃为鲁王,用以平衡天下关系,使各方利益均沾,无话可讲。太后不愧政治老辣,既谨慎,又周全,她见各方没有反对者,认为分封诸吕时机成熟,于是她密派大谒者张释,讽示右丞相陈平立诸吕为王。
陈平早预料有这么一天,说实话,他从心里不赞成分封诸吕,这样做有违高祖的遗愿。高祖生前一直为消灭异姓王而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现如今太后为一姓之私,又回到从前的路,不能不让人打问,太后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又十分明白,凭政治经验,凭朝中力量,他与周勃都不是太后的对手,其他大臣也不是,如果挺身站起来反对,只能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自取灭亡,不仅保存不了刘姓社稷江山,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在这一方面王陵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兵法云:顺佯敌意,即在敌强我弱的情形下,必须伪装顺从敌方的意图,以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从而寻机歼敌,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陈平为势所迫,不得已阿旨上书割齐国的济南郡为吕国,做吕台的王封。
陈平为群僚领袖,他带头请封吕姓为王,其他大臣也只好响应。太后有词可借,顺水推舟封吕台为吕王。
她非常得意,在这次分封吕姓为王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没有站到前台,不用背违反白马盟誓的恶名,这种不显山不露水又达到自己目的手法不能说不高明,这说明太后牢牢地掌握着国家机器。
也许是上苍对吕太后的惩罚,吕台受封没几天,一病身亡,使太后悲悼不已,命台子嘉袭封。另外封吕种为沛侯,吕平为扶柳侯,吕禄(吕释之的儿子)为胡陵侯,吕健为俞侯,吕更始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连妹子吕媭也受封为临光侯,吕姓一家,俱沐光荣。
谁知吕嘉不争气,骄恣不法,傲狠无亲,一时舆情大哗,京都臣民无不侧目而视,纷纷到太后御前诉讼,连太后也看不顺眼。
太后毕竟是从最低层一步步升到朝廷的,对民间疾苦还是比较了解的,对吕嘉的不法行为不能容忍,本来她封吕姓王就怕臣民反对,谁知吕嘉不理解她的苦心,不知内敛,触怒京都臣民,有违太后的初衷。太后经过一番衡量,毅然决定废去吕嘉。
她常常一个人闷闷地想:“难道我吕家就没有一个贤明能干的人吗?”她越想越不甘心,都说天定胜人,老娘偏不信,非封几个吕姓王不可天下人看看,我吕家有能干之人。最后,她觉得吕产还算是一个头面人物,从各方面都能说过去。
“这个事我不能说,要从丞相嘴里说出。”太后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她想用谁她不说大臣猜谜,大臣猜对,她顺水推舟定盘,大臣猜错,她推倒重来。
废掉吕嘉后,陈平高兴一阵子,没多久,他发现吕后见他时,脸总是绷得很紧,聪明的他犯起嘀咕。朝会散后,他找到大谒者张释,探听太后的消息。
张释是太后的红人,对太后心里想什么,那是再熟悉不过,见丞相主动请教自己,于是炫弄一番,告诉陈平:“太后春秋已高,想多封吕家子侄。”
“太后有无人选?”
张释故弄玄虚,伏在陈平的耳上,偷偷地告诉他:“吕产将军。”
“既知太后隐衷,本相当转告大臣,立刻奏请。”陈平从张释打探出太后的隐情,放松的心情不禁又沉重起来,他知道吕产不是一个等闲人物,不像吕嘉那个草包容易对付。
“真他娘的晦气,走了王八来了鳖。”他暗自骂太后,但又必须装作十分情愿的样子奏请,以示太后用人公道,没有徇私。
张释瞧着陈平,心想此人真乃不倒翁,高祖在世器重他,换成太后仍然重用他,看来他担任丞相绰绰有余,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想到这里,张释说:“吕产若得封王,足下有成人之美,否则足下知情不言,必为太后忌恨,祸殃己身。”
陈平心里嘲笑张释,本相出道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肚子里,嘴上却抹蜜似地说:“谢张公公赐教,抽时间到相府,喝上几杯。”
陈平返回相府,一个人暗暗寻思,胳膊拗不过大腿,太后现在掌权,谁抬杠等于找死,不如联络诸大臣,先保奏吕产为王,反正太后一天天衰老,活不了多少年,不能一直护着她吕家。
次日,趁太后升殿,陈平领群臣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