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食其从太后干瘪的肚皮上爬下来,趿拉着鞋,来到水盆前,洗净手,像一只绵羊似的,静静地躺在太后的身边。
“食其,你瘦了。”太后摸着审食其的,不无爱惜地说。
“天天替太后效劳,焉有不瘦之理?”审食其即使在床上,也念念不忘巴结太后。
“近来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这个。”审食其故意停顿一下,拥紧太后说:“吕产为王,诸大臣纷纷议论。”
“议论?”太后推开审食其,猛地坐起来,警惕地说:“哀家就知道大臣们不服气。”
“看来得想个法子调停,才能相安。”审食其跟着太后坐起来。
太后顿起激情,瘦长的手在审食其丰腴的脸上怜爱地摸两下,调逗说:“狗蛋法儿,说给老娘听。”
审食其窃喜,乘间进言:“刘泽在刘姓列侯中居长,虽然兼任大将军,毕竟没有封王,心怀怨望,何不裂十几个县,封他为王,刘泽得了王封,一定感激太后,诸大臣没有异言,吕产的王位从此更加巩固。”
“你说的不错。”太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情夫,淫荡地说:“不过哀家有个条件。”
“条件?”审食其搂住太后,重重地压下去,俏皮地说:“条件就是丞相把太后伺候得舒舒服服。”
“活宝贝。”太后大悦,高兴地说:“哀家一刻也离不开你呀。”
两个人在床上又大战一百多个回合,累得审食其筋疲力尽,翻爬在床上,直喘粗气。
“哀家本不想多封刘姓,但听你这么一唠叨,分封刘泽,便是安顿吕产,似乎有几分道理,况且刘泽是妹妹的乘龙快婿,婚姻相关,当无他患,就封他一个琅玡王吧,过几天遣令就国。”太后被弄得周身舒坦,仰躺在软褥上,闭目养神。
审食其不愧风月场上的高手,在别人看来比登天还难的王封,被他轻而易举活动成功。
刘泽收到分封琅玡王的敕旨,兴奋得半夜合不上眼,站在明亮的月光下,踱来踱去,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前几天刚送礼丞相,没几天便摇身一变,成为为数不多、人人羡慕的琅玡王,看来这钱没有白花,值。刘泽的欲望得到很大的满足。
然而,刘泽没兴奋多久,就生气了,原来他的脑子转得快,反过来一想,觉得花三百金冤枉,不划算,要是我们姓刘的当家作主,轮也轮住封王了,还用花一些不明不白的黑钱,到人家面前低三下四哀怜,都是他娘的姓吕的作梗。甭看姓吕的封我当了王,没安好心眼儿,尤其那个孬种岳母,说不定又跑到太后御前,去说三道四,弄不好我这个花钱买来的王位,会毁在她手里。
“不行,我得让生米煮成熟饭。”刘泽一想到这里,等到天明,立即迫不及待让手下人套上马车,马不停蹄,一路狂奔。
随从们不明白怎么回事,心中疑惑地问:“千岁爷,我们这是何苦?”
“随后你们便知。”刘泽低着头不言语,只顾催车速行,待驶出函谷关十几里,方才让驭手放缓车速。
后来,刘泽派人打听,果然岳母吕媭跑到太后前吵闹。太后翻悔,派人追刘泽,赶到函谷关,没撵上刘泽,方才折回。
“真险呀。”刘泽长舒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高出一招,高高兴兴到琅玡国赴任去了。
封刘到底能不能安吕?太后一直心存疑虑,她后悔封刘泽为琅玡王,但又不能收回成命,失信于朝廷,失信于审食其。
审食其找她幽会时,她没有对这位老情夫说什么,这也许正是她的可贵之处,明白自己办错事,不诿过于人,她只是瞪审食其几眼,便一如既往地投入审食其那热乎乎的怀抱中,及时行乐,得过且过。
哪知外藩没有生衅,内廷却闹出祸乱。太后当初所立的少帝,连续做了三四年傀儡,有些粗懂人事,往往偷听近侍密谈,无意中得知太后暗地施用掉包计,杀死自己的生母,硬要他认张嫣为母,不觉心中愤恨,再也不听从张嫣的训导,张嫣叫他往东,他偏向西,处处与张嫣做对,时时与张嫣较劲,气得张嫣面壁落泪。
更让人不能理解的,莫过于少帝到处随口乱言:“太后杀死我母,待我年壮,总要为我母报仇雪恨。”
早有马屁精跑到太后处告状,太后闻知,心想少帝小小年纪,尚且口出狂言,将来长大成人,那还得了?不如趁早废去,结果了他,还可以瞒住前谋,防患未然。
当下召大谒者张释入内,张释见太后怒颜不语,便知道没有好事,他趋至太后前,小心翼翼地问:“太后找小人有何事?”
“张释,你去把少帝圈禁永巷内,软禁幽宫。”太后脸色冷峻,胸脯起伏不定。
熟悉太后的张释知道此事意味什么,暗叹:张释跟从太后这些年来,鸩赵王,害戚姬,此次又要禁少帝,恶贯满盈,罪孽通天,将来死无葬身之地。转念一想,现在撒手不干,太后能饶过我吗?看来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至于将来,听天由命吧。
张释领着几个太监,把少帝诱入永巷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