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80年,称制长达八年之久的吕太后病倒了,从三月熬到八月,服药与祈祷都无效,自知不起,于是,她颁诏吕禄、吕产为上将,吕禄管领北军,吕产管领南军,并嘱咐他们:“你们封王,大臣多半不服,我若一死,他们难免闹事。你们二人切记,领兵保卫宫廷,切勿轻易外出,免为他人暗算,即使出葬,也不例外。”
“诺。”吕产、吕禄含泪受教。
8月18日,吕太后病死于未央宫,吕产、吕禄谨遵遗嘱,一个在内护丧,一个在外巡逻,即使太后灵柩出葬长陵,两个人也不去送葬,一步不离宫廷。
在陈平的相府里,周勃、灌婴、刘章、曹窑、纪通、刘揭几个人围着丞相陈平,正在密谋。
“太后一死,吕姓家族的日子完了。”平阳侯曹窑兴奋地说。
周勃脸色凝重,摇摇头说:“没那么容易。”
“太尉言之有理,吕产领南军,吕禄领北军,把太尉架得空空的。”灌婴与周勃同乡,知道周勃虽然挂着太尉的名,手中却没有实权。
“太后死后,吕产、吕禄加强防卫,连太后出葬都没有去,这其中有蹊跷。”曹窑用敏锐的眼光说出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即使谋变,也无从下手。”
“吕产、吕禄不哭灵,不送葬,邪门?”对于吕产一伙反常的行为,陈平心中不禁产生疑问,朝刘章微微一笑,小声问道:“朱虚侯,你有相关的消息没有?”
吕产、吕禄的非常行为引起刘章的注意,他回到家,探问妻子玉儿,玉儿告诉他原因。只见他紧蹙眉头说:“太后违背白马盟誓,分封诸吕为王,知道大臣不服,估计她死后大臣谋变,遗嘱吕产、吕禄,严防我们政变。”
“太后真可谓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陈平击节称赏。
襄平侯纪通站起来,忧心忡忡地说:“吕产、吕禄戒备森严,我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关键我是一个光杆太尉,手中没有兵。”周勃一想起自己有名无实,心中十分焦急。
“吕产、吕禄掌握兵权,我们想在长安发动兵变,困难重重。”灌婴一句话说到要害。
大家一筹莫展,陷入沉默。良久,陈平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在长安不行,我们先从诸侯国弄出些动静,行不行?”
“从诸侯国弄出些动静。”周勃斟酌着陈平的话,脑子在刘姓诸侯王中选择,选来选去,觉得强大的齐王刘襄最为合适,他缓缓地站起来,朝刘章一笑,憨厚地说:“朱虚侯,不妨给齐王刘襄去一封信他为天下首倡。”
刘章没有骤然应允,心想首倡谋变者的责等重大,弄不好全家覆灭,刘姓子弟中有六七个诸侯王,周太尉你不让别人打头阵,偏让我哥打头阵,明敬暗罚。
周勃似乎看透刘章的心思,便对陈平等人说:“倘若齐王在外边起兵成功,将来我们推戴他为皇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周勃的许诺挺有吸引力,几个人一想,也只有这样的许诺能激起刘襄的兴趣,异口同声表示赞成。
“为诛灭诸吕,家兄作为刘姓子弟理应首倡起兵,当不当皇上无所谓。”刘章想了想,觉得周勃的许诺未必靠得住,不能轻易上当,但反过来又想,将来一旦事成,这个许诺也有兑现的可能性,不能让这种可能性擦肩而过,失之交臂。想到这里,他便一口应允:“我立即修书一封,看让谁送去?”
大家把目光齐刷刷集中到周勃身上,周勃慨然亲将郭运来,并要求刘章也派两个与齐王刘襄熟识的亲信,这样不至于产生怀疑,便于沟通,刘章豪爽地答应下来。
“夜长梦多。”陈平一脸肃穆,对大家说:“诸位计议一定,便当施行,切不可拖泥带水。”
几位大臣深知此举利害,成功匡复汉室,失败家破人亡,谁心里也没有把握,一个个表情凝重,不欢而散。
刘章草拟好书信,留给周勃。周勃不敢怠慢,派心腹干将郭运来陪着刘章的两个亲信,马不停蹄,昼夜兼程,直趋齐都临淄。
齐王刘襄接到书信,打开一看,见是刘章的笔迹,不禁怦然心动,加上送信的人又是他平时比较熟悉的亲信,因而深信不疑。
刘襄让运来等信使休整一日,好酒尽喝,好菜尽吃,并满口答应出兵。运来感到使命已经完成,留在临淄没有意义,提出返回长安的请求,刘襄交待一番后,送走他们。
信使走后,刘襄再次浏览刘章的书信,越读越感到热血沸腾,意气风发。他拍案而起,遥望西天,感慨万端:“太后称制八年,大封诸吕那些姓吕的人蟠居朝廷,掌握权柄,长此以往,刘姓天下肯定变成吕姓天下,孤作为刘姓子孙,岂能坐视不管,甭说起事成功后孤当皇帝,即使不当,也应奋起,讨伐逆贼。”
他让亲信召来母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递过书信让他们看,几个人看后,一个个紧绷着脸。
郎中令祝午率先说:“诸吕叛乱,祸害刘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值此人心浮动之际,齐王倘能揭竿而起,为天下首倡,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