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考虑一下。”吕禄被郦寄的“妙计”迷住心窍,双眼倏地闪出两道亮光,心想:与其拿着兵印这么烦心,还不如交还。他送走郦寄后,分别征求吕姓父老意见,有的说可行,有的说不可行,弄得他狐疑未决。
郦寄每天去探吕禄的行止,见吕禄忽左忽右,摇摆不定,没有主意,不由很焦急,但又不便催促,只好虚与委蛇。
吕禄没有察觉郦寄的反常,反而邀请郦寄游猎:“这几天,孤心绪不宁,你陪孤去打猎,如何?”
“男儿当有主意,不能人云亦云。”郦寄用眼睛盯着吕禄,小声责怪他。
吕禄仰望蓝天,一语不发。郦寄暂时拿他没办法,只好说:“我也好些日子没有打猎了,正好散散心。”
两个人并辔纵游,后边紧跟十几骑禁军。他们驰进上林苑,围猎飞禽走兽。吕禄掂弓搭箭,频频射杀猎物,玩得忘记忧愁和烦恼,到下午后半晌,满载猎物返回。
他们一路唱着山歌,神采飞扬。当他们路过临光侯吕媭的家门,吕禄跳下马,给郦寄说一声:“你们在外边等孤,孤去拜访姑姑。”
守门家奴认识吕禄,见他要进,没有阻拦。他风风火火,直达吕媭的住处。
吕媭正在家中闲坐,抬头看见吕禄兴冲冲地来到她的眼前,不由一愣,大声问:“你怎会有空闲来我这里?”
“姑姑,我这几日心情郁闷,便带着朋友打猎,运气还不错,满载而归呀。”吕禄得意洋洋,全然不顾吕媭的感受:“我让亲兵给姑姑卸几样。”
吕媭不听吕禄的话犹可,一听他的话,怒睁双眼,骂道:“蠢才!当前形势如此严峻,你身为朝廷上将,竟置军队于不顾,尽情游乐,吊儿郎当,非祸害吕姓家族不可!”
吕禄犹如被兜头泼一桶凉水,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嘴里喃喃轻语:“姑姑,侄儿所以去上林苑打猎,是因为心里烦闷,以后侄儿再也不去了。”
“听说你准备让出将印,有这么一回事吗?”吕媭瞪着吕禄逼问。
“群臣说,只要让出将印,就保证吕姓家族的安全,侄儿正犹豫不决。”吕禄正想与吕媭商讨这件事,见她主动问及,不敢隐瞒,说出自己的心思。
听了吕禄的话,吕媭活像一头母老虎,气呼呼走进内屋,翻箱倒柜,取出珍宝,扔得满地狼藉,边扔边骂:“有你这样败家子,吕姓家族非完蛋不可,我存着这些东西都是给别人存的,还不如趁早扔掉。”
吕禄跟着走进内屋,拽住吕媭的手,哀求说:“姑姑,侄儿求你,你别这样好不好,侄儿按你说的去办,不就行了吗?”
吕媭向外摆摆手,怒气未消,嚷道:“你还是快回到北军去吧。”
吕禄高兴而来,扫兴而去。
郦寄看到吕禄垂头丧气地出来,与他时判若两人,感到不对劲,忍不住问:“赵王刚才还高高兴兴,这会儿好像霜打的蔫。”
“你有所不知。”吕禄哭丧着脸,把吕媭的话原封不动地给郦寄学说一遍。
郦寄心中大惊,心想吕媭这个老妖婆果然眼力不凡,深知北军兵权的利害,倘若吕禄有她一半的水平,丞相、太尉要夺回兵权,根本没门儿。
想到这里,他假惺惺地安慰吕禄:“临光侯年老多疑,哪会发生他所说的祸事?”
吕禄怏怏而归王府,郦寄家也没回,直接跑到相府,把所发生的一切禀报给陈平。周勃本来对郦寄抱很大希望,听郦寄一说,心说坏了,不放心地问郦寄:“你没有给吕禄乱说吧?”
“我爹在你们手上,我敢吗?”郦寄行骗没成,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
陈平制住周勃,好言劝慰郦寄:“依我判断,吕禄现在半信半疑,不能说彻底没戏,你不要气馁,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说不定哪会儿就派上用场了。”
陈平虽然安慰郦寄,其实他和周勃一样焦急,只不过他不愿断了郦寄这条路。
几天后,出使灌婴军营的郎中令贾寿返回朝廷,他告诉吕产一个坏消息,灌婴与刘襄连合吕产早作打算,恰被站在旁边的曹窑时任御史大夫的任傲病殁,曹窑接替他的职务记在心里。
曹窑心里不禁暗暗着急,他悄悄地溜出宫殿,跃上马背,径奔相府,把贾寿给吕产说的话告诉陈平。
陈平大惊,立即派人召来周勃,见面后顾不上客气,直陈道:“贾寿提醒吕产早作自卫,吕产已开始布置宫殿的护卫。吕产下一步极有可能向我们动手,情况危急,不容我们多想,现在只有挺身冒险行事,或许能侥幸成功,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刀剑见红的时候到了。”周勃脸色刚毅,挽起袖子,果决地说:“丞相安排吧,那怕刀山火海,周勃都义无反顾去赴。”
陈平眼睛里流露出相信的目光,他握着周勃的大手,面授机宜:“你带纪通,持节北军,假传圣旨,强行掌管军队,我派郦寄、刘揭往说吕禄,逼他交出将印。”
周勃使劲摇着陈平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