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露出鱼肚白,秋风习习,太尉周勃和他的三个儿子起来了,作为一名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将,他始终保持着舞枪弄棒的习惯,即使在刮风下雨的日子,也不会改变。他的这个习惯深深地影响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他们也养成早晨练习武艺的嗜好。
在偌大的院子里,只见他抄起一条长枪,像一只凶猛的老虎从山上冲下来,虎气升腾,锐不可当,一会儿凌空而起,一会儿又闪展腾挪。尽管汗珠子顺着满是皱纹的额头、眼角不停地流下来,但两腮、上下嘴唇和下颌布满浓密的黑黢黢的胡须,在秋风的吹动下,仍然骄傲地飘扬。
三个儿子长得酷似父亲,一个个魁梧,膀大腰圆,特别是二儿子周亚夫,甭看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比起哥哥周胜和兄弟周坚,有过之而无不及。
“爹真是勇猛不减当年。”看罢父亲的操练,周胜不胜感慨。
周勃摇着头,笑呵呵地说:“爹有点老了,不服不行啊。”
“我感到爹一点不老,爹的枪法出神入化,不动如山,动如雷霆,其徐如林,其急如火,深谙孙吴之道,怪不得爹能提携三军如一人。”在周亚夫的心目中,父亲就是一尊战神,就是一个安邦定国的大英雄,就是他和众人崇拜的偶像、学习的榜样。
三儿子周坚发自肺腑地说:“大哥、二哥说得极是,小弟完全赞同。”
听了儿子的话,周勃的心中一阵高兴,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亚夫儿什么时候学会拍爹的马屁了,爹有你说的那么神吗?过誉了,过誉了。”
“爹当之无愧,儿绝非阿谀奉迎,吹牛拍马。”亚夫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周胜看一眼亚夫,故意揶揄:“兄弟平时喜欢研读各种兵书,难道也想像爹一样,统帅三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周坚摸一下后脑勺说:“我早有一种感觉,二哥是人中之杰,是咱弟兄们的骄傲。”
亚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陷入深思。说实话,此时此刻的他既没有封侯封爵的想法,也没有登坛拜将的野心,即使父亲百年之后,袭承父亲侯爵的,按长幼顺序应该轮到哥哥周胜,也轮不到他,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命。想到这里,他平静地说:“人的命,天注定,不用起早贪黑,忙忙碌碌。”
周勃上下打量亚夫,只见他紧锁一双虎目,黝黑的脸庞充满一股阳刚之气,从他的身上,能够明显感觉出一种强烈的杀伐决断的气息,不由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看来我的儿子太淡定了,至于将来这个世道是一个什么样子,爹也不好预测。但是爹相信,一个人只要肯打拼,就会有一个好的前程。在秦朝统一中国的战争史上,统帅秦军的王翦、王贲父子,不正是一对比翼齐飞的最鲜活例子吗?也许我的儿子通过自身努力,登坛拜帅,再创辉煌,在战争史上留下浓浓的一笔。”
“这种可能性不大。”亚夫想都没想,便执拗地回答。
周胜瞪一眼兄弟,心说你连父亲的话也敢顶撞,想干什么。不说你两句,到官场上有你吃的亏,于是,他大声吵嚷亚夫:“兄弟,你太耿直了,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难道有些话不能在大脑里多转几个圈,等想好再说吗?你刚才的话,多让爹伤心呀,爹可是对你给予厚望呢。”
周勃语重心长地说:“爹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太了解你们的性格。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易,但到了外边,该灵活一点的,必须灵活一点。”
“儿铭记爹的话。”亚夫用力点下头。
他们父子正说着,亲兵队长郭运来走至他们的跟前,脆声请示:“将军,该用早餐了。”
周勃问三个儿子:“你们是否一块用早餐?”
“爹先吃吧,我们反正没事,再操练一会儿。”三个儿子笑着说。
周勃没再说什么,拿起放在地上的长衫,快步走向厨房。当他走到门口时,郭运来早给他打来一盆清凉的水,放在一块长方形的石凳上。他弯下腰,简单洗洗脸、脖子和一双大手,用干毛巾擦净,然后坐到餐桌旁,拿起一个馒头,有滋有味啃起来,不时用筷子往嘴里拨弄着新鲜的菜肴,吃得差不多了,用勺子舀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津津有味地喝起来。喝完小米粥,他抹抹嘴角,满意地离开厨房,这就是将军的早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周勃走出府邸,只见亲兵队在门外等候,有郭运来、江晓军、阿毛、大丑等人。他接住亲兵递来的紫色的马缰绳,翻身跃上崭新的马鞍,猛喝一声“策”,坐骑犹如离弦的箭一样,窜出老远,亲兵们紧紧跟在他的后,策马飞奔,宽广的大道上响起一串串“哒、哒、哒”的清脆的马蹄声。
他们来到司马门前,翻身下马,周勃把马交给运来,然后向皇帝接见大臣的宫殿走去。等他来到近前,只见右丞相陈平、左丞相审食其、大将军灌婴、御史大夫张苍、琅琊王刘泽、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襄平侯纪通、典客刘揭、太中大夫陆贾等大臣,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轻声干咳,大家迅速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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