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广国到底到哪里去了?原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家来了一群野蛮的强盗,不说三,不说四,凶神恶煞般地把他掳走。他的哥哥窦建跑得快,要不然的话,也会被掳走。
他被掳掠到村西头一辆大车上,车上坐满被掳来的小孩,一个个嘴里塞满棉絮,双臂被捆得结结实实,在茫茫的夜色里,一双双小眼睛闪烁着惊恐不定的目光。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走到哪里,朦朦胧胧中不断有别的小孩被抱下车,被一些不知姓名的富人随意估个价,沦为家奴。
就在他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他被五大三粗的强盗松开绑,掏出嘴里的棉絮,带到一个非常大的庄园。
庄园的主人留着仁丹胡子,相貌很凶狠,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他一个小孩子家,又不懂什么,跟在强盗的身后,怯生生地偷看着庄主。
庄主额头、脖颈的青筋像一条条蚯蚓似的,清晰地暴露出来,一张臭嘴像一只唧唧喳喳的小麻雀,不停地唠叨,跟强盗反复讨价还价,只见他伸出一个巴掌,嚷嚷道:“五十钱,就五十钱,再多了不掏。”
“六十钱,六十钱,你看这小孩,长得多俊,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六十钱卖给你,少一个子老子不卖。”甭看强盗五大三粗,其实他心里并不粗,只见他一双苍鹰般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庄主,气定心闲,显得在这一行当上很老练,很能沉住气。
“老弟,你真是拉弓拉得太硬了,算我倒霉,六十钱我要了,哎呀,我的亏吃大了。”庄主连连摇着头,摸一把窦广国的头,好像他真的吃了多大的亏。
“以后再用着,尽管吩咐。”强盗也不给他啰嗦,接过钱,嘴里吆喝一声,赶着大车,嘚嘚嘚扬长而去。
等强盗走后,庄主给管家吩咐几句,然后迈着悠闲的八字步,哼着小曲,得意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广国跟在管家的后边,来到几间又低又暗的羊圈里。他仰起小脸,怯生生地说:“大叔,能给我点吃的吗?”
“娘的个*,你小子,一点活儿没干,就要饭吃。”管家瞪起一双吓人的眼睛,粗鲁地骂道。
广国扶着羊圈墙,只觉得天旋地转,哀求道:“大叔,我真的饿得走不动了。”
“别装蒜,再装蒜小心我揍你。”管家握紧拳头,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凶狠地吓唬他。
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他的眼角、脸颊簌簌落下,少气无力地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啪。”他的右脸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他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痛。只听管家厉声骂道:“娘的个*,你这个小孩真淘气,就知道嚷嚷回家,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八王爷我长几只眼。”
广国捂着稚嫩的小脸,眼前冒出无数的金星,仿佛天在旋,地在转,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管家残暴地踢他一脚,骂道:“我让你装,我让你装。”只见躺在地上的小广国一动不动,没有反应。管家吓了一跳,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感觉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方才放了心,立即喝来一位年长的伙夫,撬开他的嘴,灌进一些黄米汤。
一会儿,广国醒过来,醒过来的他想到自己眼前的处境,忍不住放声大哭,不断地重复一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庄主听到他的哭声,不耐烦走出来,问明情况,不由勃然大怒,劈头盖脑把管家骂了一顿:“蠢猪,老子刚刚掏六十钱买的小奴隶,还没有派上用场,就让你小子整死,你小子居心何在?”
管家弯着腰,像虾米似的,脸上陪着笑,不敢还庄主一句,只是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的主子:老子不是蠢猪,你他娘的才是蠢猪。
庄主弯下腰,对广国假装慈悲说:“来到我这里,每天放放羊,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多好呀。”
“再好,也没有老家好。”广国小孩子脾气倔强,不肯轻易就范。
“再说回家,就让他把你扔进海里,去喂鱼鳖。”庄主的脸说变就变,一下子变得凶起来,指着管家,恶狠狠骂广国。
这一句话真管用,吓得广国一个激灵,倒退几步,再也不敢与庄主、管家犟嘴,因为他刚刚吃过管家的苦头,深深地领教管家的厉害,他的这条小命能不能活下去,就攥在他们的手心里。聪明的他缄默了,心中充满对庄主对管家的仇恨。
从此,他留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当起一名小小的羊倌。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赶着咩咩叫的羊群,来到长满碧草的山坡上它们尽情地啃,尽情地吃,细心呵护着着这么一群可爱的生命,尽量让它们养得膘肥体壮。到了中午,他和羊群也不回庄园,掏出坚硬的干粮,啃上几口,聊以充饥,然后打开皮囊,喝几口凉水,算是他的午餐。到了太阳落山的薄暮,他把羊群赶回羊圈,到伙房吃一些残羹冷炙,然后返回羊圈,和它们睡在一起。不管寒来暑往,挨冻受饿,也不管蚊虫的叮咬、风雨的侵蚀以及庄主与管家的打骂,他都坚强地挺过来。
即使这样,他仍然得不到庄主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