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统治期间,审食其炙手可热,红得发紫,刘长纵然有杀他的心,也没有杀他的胆,但这粒仇恨的种子一直埋在刘长的心里,时间长达十年之久,而且越埋越深。
机会终于来了,到了吕后驾崩,诸吕作乱,陈平、周勃愤然而起,铲平诸吕,迎接代王刘恒,登上皇帝大位,审食其被罢相,形势的发展出乎人们的预料,也出乎刘长的预料。
刘长觉得形势正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刘恒与自己是同父异母所生,而且是自己唯一现存的亲哥哥,至于那位曾经吃香喝辣的辟阳侯审食其,由于吕后的原因而失势,回到家里赋闲去了。
历史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如果大臣的皇帝人选是刘长的话,刘长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皇帝的身份,名正言顺清算审食其,达到官报私仇的目的。然而这只是如果,而历史又没有如果二字。现在是皇四子刘恒在位,审食其只是回到家里赋闲,并没有被治罪。
经过一番分析,刘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该入朝,一是朝觐新皇帝,表示祝贺,二来寻找报复仇人的机会。拿定主意后,他准备了比较丰厚的礼物,领着一群幕僚,一路声势煊赫,来到长安。
刘恒就刘长这么一个弟弟,听说他进京朝贺,自然欣喜无比,在未央宫给他举行盛大欢迎仪式,在京的大臣都来了,真的是皇恩浩荡,圣眷优渥,一时无俩。
刘长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朗声说道:“臣弟刘长,觐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快快免礼。”刘恒素来孝友,当即从御座上站起身,走下丹墀,搀起刘长,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只见刘长状貌魁梧,隆准,酷似高祖,抹着眼泪,动情地说:“大哥呀,想死小弟了。”
“朕也很想兄弟呀。”刘恒拉着刘长的手,仔细端详这位兄弟,只见他比自己高出一头,一看就是一个雄武有力的壮士。
“咱们兄弟八个,现在就剩咱俩了,一想起这事来,小弟倍感心酸,真是世事难料。”刘长回忆往事,感慨万端。
刘恒唏嘘叹道:“是啊,咱兄弟俩劫后重逢,算咱们命大,至于其他的兄弟,不是被害死,就是病死,一个个情景凄凉,结局悲惨,现在好了,皇权重新回到咱们弟兄手里,咱们刘氏子弟可以扬眉吐气,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兄弟俩第一次见面,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大臣们看他们如胶似漆,水乳交融,无不为之动容,只有刚刚从中郎升迁为中郎将的袁盎,心中暗暗嘀咕:“这个刘长,平时在淮南不奉朝命,独断独行,骄横不逊,今天一见,果然无人臣礼,与皇帝一口大哥,一口小弟,不见得是好事。”
朝会结束,大臣纷纷散去。皇帝领着刘长,坐车来到长乐宫,拜见薄太后、窦皇后以及太子刘启。
薄太后看到刘长,想起死去的赵姬,心中产生怜悯之情,悲戚地说:“这孩子命苦,从小就失去母爱,要是赵姬活着,那该多好,可惜了。”
“臣侄的娘死于非命,一回忆起来就让臣侄无比揪心。”一提起亲生母亲,刘长的心好像有一把刀子在捅,感到很痛。
“如今你长大了,成了威震一方的藩王,倘若你娘在天之灵有知的话,她一定会感到欣慰。好了,不说那些让人伤心的事了。”薄太后叹着气,开始转移话题。
窦皇后见状,赶忙插了一句:“兄弟镇守淮南十几年,劳苦功高。”
太子刘启也好奇地问道:“王叔,你是如何镇服淮南的?”
刘长想了想,回答道:“不瞒你们说,我是靠这双拳头镇服淮南臣民的。”他紧紧攥起双拳,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然后舒展开来。
刘恒笑着问:“人们都说兄弟膂力过人,双臂能抗千斤的巨鼎,也不知这个传说是真是假?”
“让小弟表演给你看。”一听说扛鼎,这可是刘长的拿手好戏,他有些兴奋起来。
太后、皇帝、皇后以及太子都欣然同意,他们走出宫殿,说说笑笑,来到放着一个巨鼎的高坛,看淮南王刘长表演扛鼎。
这只鼎足有一千多斤,一般人能晃动就不错了。刘长脱下王袍,朝着他们一拱手,大大咧咧地说:“让你们见笑。”于是,他双眼紧紧盯着这只鼎,运气丹田,“嗨”一声,真的把它扛起,原地转了两圈,方才放下,再看他,脸不红,气不喘,安静如常。
刘恒带头喝彩,薄太后、皇后以及太子却心中大骇,脸色骤变,暗暗叹道:“淮南王真是一个厉害人物。”
中午,刘恒在长乐宫盛情款待刘长,太后、皇后以及太子也参加了。整个宴会气氛融洽,充满欢声笑语,刘长受到最高礼遇。
一连几天,刘长出入宫中,刘恒每次见到他,总是非常亲热,礼遇甚厚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他有些陶醉,有些忘乎所以,逐渐忘记自己的名分。
一天,他与刘恒坐着一辆车辇,去上林苑狩猎。路途中,他哥长哥短叫个没完,完全不顾君臣之间的规矩和礼节。刘恒心胸豁达,也不计较他,待遇如常。到了上林苑,他们或骑马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