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恒的心里,他最惦记的仍然是民生。十几年前,郭家庄民生凋敝的情景一直镂刻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这么多年过去,郭家庄有没有变化?郭丰老人以及众乡亲的生活是否得到改善?他一直牵肠挂怀,抱着这个念头,他决定重返郭家庄,看一看那里的老百姓。
当刘恒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郎中令张武的时候,张武心中一热,暗暗叹道:“皇帝真是一个关心百姓疾苦的仁君,假若的诸侯王都能像皇帝这样爱民,天下何愁得不到大治?”他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嗓子发出颤抖的声音:“陛下,臣理解你的心情,也很赞成你到郭家庄视察民情,郭家庄是大汉乡村的一个缩影,通过它,你可以了解农户的情况。臣相信,陛下此行必将在朝野掀起关心民瘼、留意经济、促进生产的高潮。”
“经卿一说,朕此行非同小可。”刘恒面带笑靥,谦和地说。
“意义非凡。”
刘恒轻轻地说:“那就安排去吧。”
“诺。”张武领旨,高兴地走出门外,张罗去了。
几天后,皇帝简朴的车队出现在中都下辖的郭家庄,皇帝的车驾刚刚进村,就被村子的巨变惊呆了。如今的郭家庄远非昔日能比,只见一条宽敞而又平坦的道路横穿这个村落,路两侧一株株白杨树像站岗的哨兵一样,伟岸挺拔,微风吹来,沙沙沙摇动着黛绿的树叶,在洁净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大小不一的阴影。一排排青砖瓦房拔地而起,一条条大街小巷纵横交错,小燕子飞来飞去,花蝴蝶翩翩起舞,黄鹂啁啾,喜鹊喳喳,灿黄的油菜花开遍房前屋后,澄澈的渠水发出琮琤的声响,流向村外的田野。这完全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一个百姓梦幻的乐园。
“了不起啊,了不起。”刘恒扶着横轭,心中暗暗惊叹。
当高大的骏马走至村中央,郎中令张武在马背上欠欠身,告诉刘恒:“陛下,你魂牵梦绕的郭家庄到了。”
刘恒果断下令:“停车。”
随着驭手一声“吁”,车辇戛然而止。
村里突然出现这么多威武的侍卫以及神情严肃的官员,分外扎眼,村民们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人站起来,凑上前去,七嘴八舌,问长问短:“你们是干什么的?”
刘恒笑着说:“你们好好认认,看我是干什么的?”
乡亲们觉得他面熟,猛然想起什么,赶紧跪在地上,祈请谅解:“草民有眼无珠,你不是三番五次到村里来的代王吗?听大伙儿说,你到长安京城当皇上了,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就不允许朕来探望一下众乡亲吗?难道就不允许朕有几门平民亲戚吗?”刘恒反诘。
听了刘恒的话,老人们无不感激抃跃,重新跪下来给他请安:“草民愚钝,不知皇恩浩荡。”
“免礼,大家都站起来说话。”刘恒和蔼可亲地说。
“还是皇上重情重义,不忘这块土地上的泥腿子。”乡亲们一个个热泪盈眶,激动万分,其中一个人高喊:“皇上来了!”
街上的年轻人扔下手中的活计,孩子们停止玩耍,全村男女老少都涌过来,把刘恒围拢在中间,齐声呼喊:“皇上万岁!”情绪高涨,气氛热烈在场的人热血沸腾。
中郎将袁盎扭头对骑郎张释之说:“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有这么亲密的官民关系。”
张释之激动万分地说:“本来,我一直得不到提拔重用,已灰心丧气,准备辞职不干,今天看到此情此景,很受鼓舞。”
“当今圣上是千百年才涌现出来的一位明君,你就认定他,跟着他干,不愁没有锦绣前程。”袁盎一双眼睛闪着热烈的光芒,鼓励张释之。
“我将不遗余力,努力做一个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秉公执法的名臣。”张释之倍受鼓舞,心潮澎湃。
大街上的喧嚷声传进郭丰家,郭丰不知发生什么热闹事,拉着孙儿郭强和孙女郭倩,走出来看,一出门迎见郎中令张武,指着人群中的皇帝,笑着对他喊道:“老人家,你看谁来了?”
郭丰一看是刘恒,喜出望外,拨开人群,大步趋至刘恒的跟前,重重地跪在地上,喊道:“草民郭丰有礼了。”
“快快请起。”刘恒扶起郭丰,端详看着他,只见他脸色红润,精神矍铄,十分高兴地说:“看上去身子骨很硬朗嘛。”
“托陛下的洪福,草民像牛一样壮实。”郭丰用拳头咚咚咚捶打宽厚的胸脯,咧开大嘴,呵呵大笑,然后攥紧皇帝的手,指着毒辣辣的太阳,热情地说:“大热的天,陛下不能一直站在街心,到草民的家里吧。”
刘恒高兴地说:“朕到你家去。”他看乡亲们挤在街上,不肯散去,便向他们扬手致意:“乡亲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吧,咱们随后聊。”
听了皇帝的话,人们余兴未尽地走散。里正郭玉献闻讯赶来,他跑到郭丰的家,急忙给刘恒请安:“臣不知圣驾到来,有失远迎陛下恕罪。”
刘恒微微一笑说:“朕特意嘱咐地方,不准提前打招呼,不准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