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讯室里,廷尉吴公亲自出马,审问周勃。
吴公与周勃并不陌生,比较了解周勃的性格和为人,根本不相信他会谋反,只是由于皇命难违,不得不走审讯的程序。
等周勃进来,吴公让狱吏搬过来一个木凳,示意周勃坐下,这等于给了周勃很大的面子,要知道,一般犯人都是站着回话。
当着众人的面,吴公把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周勃,你当过太尉,也当过丞相,可知谋逆的下场?”
“当然知道。”周勃一听说谋逆两个字,不由心中一惊,惊愕地说:“那是死路一条。”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图谋造反?快从实招来。”吴公眼睛一瞪,紧追不舍地问道。
周勃连声喊冤,辩解道:“说我图谋造反,证据何在?”
“天天在家里披甲戴盔,练功不辍,不是谋反证据是什么?”
“冤枉啊,老夫大汉朝的天下南征北战,东讨西杀,浴血奋战,打了一辈子仗,披甲戴盔已成为习惯,哪里有图谋造反的心思?”周勃大声喊道,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出来,气得从凳子上站起。
看周勃急了,吴公的脸色反而和缓许多,但在语气上不肯放松,轻声逼问道:“听你口口声声喊冤,本官也很同情你,但要想证明你清白,你得拿出证据。”
“证据?”周勃本来不善申辩,经吴公这么一问,顿时感到舌头短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证据吗?”
“好好想想。”
“这……证据吗?”周勃急得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可他越着急,越回答不上来。
吴公看他回答不上来,就赶紧替他解围:“这样吧,你回到囚室,再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取足证据,什么时候找本官申诉,今天的审讯暂时告一段落,供词不作为定谳yan定罪的依据。”
周勃站起来,返回囚室。狱吏收了他的贿金,当然对他格外照顾,在审讯过程中,看到他理屈词穷的窘境,暗暗替他着急,但又不便明说,在文牍背后悄悄写了五个字,取出示意他。他仔细一看,乃是“以公主为证”五个字,不由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等到周胜探监,他伏在儿子的耳畔,低声说明。周胜皱起眉头,面露难色说:“爹,你也知道,自公主过门以来,我们两个人经常龃龉我求她,她肯帮这个忙吗?”
“都火烧眉毛了,还你长我短,老爹,你就低头认错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周勃不停地开导儿子,周胜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
回到家里,周胜强装欢颜,来找二公主。二公主正坐在茶几旁,托着粉腮,若有所思,见他进来,也没吭声。他脱下长衫,放到床上,坐在二公主的对面,长吁短叹。
“今天探监,咱爹情况如何?”看周胜不说话,只顾唉声叹气,二公主关心地问道。
“咱爹那么大的岁数,还在监狱里边受罪,一看到他,我的心里就酸酸的。”周胜触痛心思,眼泪顺着鼻梁簌簌而落。
听了丈夫的话,二公主缄默了,勾起她对往事的回忆。自从成了周胜的媳妇,两个人由于性格不和,经常吵架,她不时跑到父皇那里,哭着诉苦,父皇尽管心里很恼火,但没有简单倾向女儿,总是叮嘱她,不要摆公主的架子,要正确处理好夫妻关系。这次老公公犯事,周胜进京活动关系,尽管她平时生丈夫的气,但家里摊上这么大的事,自然跟着丈夫,来到长安的府邸。她看着周胜愁眉苦脸,不禁问道:“案子进展如何?”
“你也知道,爹嘴笨舌拙,不善言辞,说不清,道不白呀。如今钱花光了,一点儿进展没有,我不知道该如何办?”周胜抱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谁知二公主嘴角一撇,冷冷地说:“你不是把黄金送给舅姥爷了吗?找他去说呀。”
“据舅姥爷反馈过来的消息,父皇心如磐石,驳回他的面子,只好找太后,太后正在考虑中。”
二公主见丈夫绕来绕去,一无所成,便想主动找父皇求情父皇放出老公公,可丈夫连日来只晃树梢而不晃树干她暗暗哂笑:“到了关键时刻,能耐不过如此。”
周胜窥透二公主的心思,噗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求情道:“眼下只有娘子进宫,见到父皇苦苦哀求,或许能免爹一死。”
“舅姥爷到父皇那里都不行,我到父皇那里更是人微言轻。”公主摇着头,一脸冷漠,心说“你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轮到有了急事,你来求我,哼,我得摆开架子你知道我的能耐。”
“娘子,以前都怪我不懂事,惹你生气了,我给你磕头,向你赔礼道歉,从今往后我洗心革面,永远把你含在嘴里,藏在心里。”周胜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几道鲜红的血印。
毕竟夫妻一场,二公主吊足周胜的胃口,然后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夫君快快请起,今后只要少欺负我两次就行了。”
周胜愧疚地说:“再也不敢。”
二公主娇嗔道:“那还愣着干吗?备车吧。”
“哎。”周胜腾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