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派的客房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中间用一面屏风隔开,屋里并没有放任何花盆,只是摆放几棵驱蚊草,感觉素雅洁净,又不失待客之道。
一进门,幽阙就问道:“道长,依你看,这九幽派如何?”眼下这才是让幽阙最为关心的,刚才魃一道人凭着自己有几分资历就不把幽阙放在眼里,这笔账,幽阙会叫他还得!
魉牧道人心知幽阙心中不快,不敢有所隐瞒,道:“门主,老道那师兄我还不了解吗?他素来狡诈多疑。依老道看,九幽派不是不想战,而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那……依你看,我们有几分胜算?”
“这…”魉牧道人一阵迟疑,顿了顿道:“老道还捏不准,今日看来魃一这几年道行没增进不少,但那东西…或许他已经炼成了!”
“道长,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燕杀问道。
魉牧道人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皱眉道:“我派祖师爷噬心老祖一生最为钟爱养虫驱蛊,曾经为此踏遍十万大山,据说就在大山深处终于寻得一罕见虫卵。祖师爷称此虫将是天下至毒,并取名曰‘绝’!”
“绝?”幽阙轻唤道,似在品味这个名字带来的可怕。
“是!绝!之所以去这个名字,意义就在于此蛊一出天下无敌,程前绝后!”
“真有如此厉害?”燕杀追问道。
魉牧道人点点头,道:“养蛊本是取二十种虫类放在器皿里一年,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才叫蛊,可是‘绝’不同,它从母体孕育开始就在残杀,每条母虫也必会只产一颗卵。此蛊从刚开始养就极为不易,首先要将虫卵放在血池七七四十九天,期间不得受到任何打扰。待虫卵孵化之日,先喂以四毒,而后一日比一日多一样毒物,待它第一次蜕皮,将它植入精壮男子身体,用心血供养,等到它第二次蜕皮,它就会香食男子心脏,最后破体而出。之后再日日喂初生婴儿的心脏,月月置于满月之下,吸收月之精华,共吸取九九八十一日后,就是第三次蜕皮,虫身由墨到赤再到白。若炼成之日,虫身浑身雪白,那才是绝蛊,反之只是一只普通的蛊。”
魉牧道人说完,长吸一口气,因为这养蛊过程太过复杂太过恐怖,所以光听就觉冷噤丛生。
随后魉牧道人长叹道:“此蛊耗尽祖师爷三十年心血才养成,所以每一只虫卵都被历代掌门视为珍宝,非掌门绝不传授当年要不是他使计暗害与我,师傅也不会受他蛊惑,把掌门之位交给他。今日看来,这九幽派到处都是引虫剧毒之物,怕是他早已在豢养此蛊。倘真是这样!恐怕不但是门主,就连天下不是他的对手!”话落,魉牧道人面露忧色。
听完这些话,幽阙微微沉吟,而后抬头道:“我看未必,他既然坐山观虎斗就表明他还不敢轻易出手。那么就代表他的蛊还未养成。”
魉牧道人倏地眼前一亮,上前拱手道:“门主,今晚就让老道先去一探,倘若真让那厮养成绝蛊,我就抢先毁了去!”
幽阙倒是不急,出手拦道:“道长莫急,今晚我俩一起去。燕杀!”
燕杀上前拱手道:“门主!”
“你速去招来门下弟子,这九幽派若敢轻举妄动,一律格杀!”
“是!”
***
夜色撩人,一轮圆月斜斜射入山谷,洒下淡淡黄晕。山谷腹地,一群木质建筑依山而建,渐成规模,而这是集九幽派历代掌门之精血之作。倏然,寂静的夜里掠过两道身影,快如鬼魅,空气中只剩下点点残影,让人不经疑问是否看花了眼。
幽阙和魉牧道人在夜色掩映下穿过那一排排建筑,最后隐于一片林子里。
“门主,今夜是满月,只要有月光找到的地方,相信定是养蛊之地!”魉牧道人低声道。
“嗯!”幽阙点点头,神情却一点也不轻松。
今夜,幽阙换下宽松袍子,着紧身黑衣,三千长发束于腰后,看起来俊秀挺拔,银白面具下浓墨双瞳如同镶了两颗珍珠,熠熠生辉。
幽阙还想说什么,忽然脸一紧,沉声道:“嘘!有人来了!”
这时远处有几名巡夜弟子手提灯笼从林子前走过。
幽阙静静看着眼前的情况,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等察觉时那人手已接近自己肩膀。当即脸一沉,眼里精光一闪,然后鹰爪向后抓去,将那人困于怀中。不料怀中人不断挣扎,惹得树枝晃动。
“什么人!”巡夜弟子似乎也注意到林子里有情况,提起灯笼向这边走来。
幽阙眼见形迹即将暴露,不由眼一暗,低喝道:“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一股杀气袭来,怀中人似乎也感觉到这股气息,安静的蜷缩在幽阙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