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自己身体不好,但是那个人每天傍晚坚持带自己绕着西枫山走一圈,每一块石头,每一块地方,深深刻满自己和那个人的回忆。
“爹!!”段莫晨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悲愤,一记长啸划破天际,在干净的天空里留下悲愁的气息。
……
“哥哥?”段雪晴一身白衣,回头望着那闯进来的人,眼含震惊喊道。
跑进来的段莫晨看见大堂里挂满了白绫,中间原本一个大大寿字已经换了下来,而屋子中间停放着一个乌黑棺木。到处是身着孝服的人……一切一切都证明——他真的死了!
“哥!”段雪晴早已泪流满面,一头奔向段莫晨怀里。爹!你的晨儿回来了!不是太晚……是不是?
“雪儿!你告诉我!他死了?他真死了?”段莫晨瞳孔黝黑,不确定问道。
“哥……你别这样……爹真的死了!”段雪晴看着段莫晨模样,有些害怕,抓住他的肩膀道。
“……死了?”
“哥?”
“他真的死了?”
“哥求你别这样!!”段雪晴泪眼婆娑的看着段莫晨,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怎么会死?怎么会?”他不相信,他也不愿相信!!
这样一个人,让段莫晨恨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这么死了?
“我不相信,我要亲眼看到!”段莫晨一把挥开段雪晴,扯下白绫,手扶在那乌黑棺木上,等看清楚里面躺的人。双手却不由的颤抖,嘴唇苍白,眼底闪过绝望,愤恨,后悔,还有一丝痛苦。
“哥哥……其实…爹很早…身体就不行了……上次受幽阙一掌……变得更加糟糕…哥……回来好吗?”段雪晴紧咬嘴唇,泪水犹如珍珠不停落下,“哥!……爹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回来……哥!”说到这,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掩面哭泣。
站在棺木前的段莫晨也不好,他深吸一口气,一滴晶莹的泪水却从他的眼角滑下。
“十几年了……当我被他送到剑锋山时,就暗自发誓,此生——再也不会回到西枫堡!”
“哥……求求你!”段雪晴苦苦哀求。
“你可知为什么?”段莫晨猛然回身,抽出赤剑指向棺木里躺的人,“这全是因为他!”劈手斩向一方桌子。
木桌登时裂开,化为齑粉。
好不容易赶到,宋言问见此忙上前,却被宋言书出手拦下。两人站在原地,看着屋中央的黑衣少年。
段莫晨还沉浸悲痛里,手握紧赤剑,扭头道:“雪儿,你还记得我们的母亲怎么死的吗?”
“记得……”段雪晴哭着点点头。母亲死的那段记忆是兄妹两人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们的母亲自嫁给他,就放弃自己的自尊!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一切!可是他呢?”直指棺木的赤剑,随着段莫晨的心情变化发出低呜的剑吟。
“可是他呢!他却让我们担惊受怕!让母亲,日夜害怕我们的安全!可是他却给了我们母亲什么?”
“哥……别说了……”段雪晴乞求道。如果可以……那段噩梦她一辈子都不要想起!
“那是一个除夕之夜,外面在下着雪,多美的雪……他说他会回来陪我们一起过除夕?所以我们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等来的却是什么!”段莫晨一句完全失去了冷静,一声大吼!双手握着剑就要向棺木砍去。
“不要!”段雪晴喊道。
“不要啊!少爷!”段平修突然抢上前,一头跪在段莫晨面前,饱经沧桑的脸上全是泪水。
“修叔?!”段雪晴惊讶的看着闯出来的人。
“少爷!如果你要出气,就出在我身上吧……”段平修垂首哭泣。剑尖就停在离他一尺远的地方。
见此,段莫晨双手握紧赤剑,却再也斩不下去,只是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来?为什么……”
***
那夜,满地都是洁白的雪花,屋子里洋溢的是新年的味道,年幼段莫晨和段雪晴穿着母亲做的新衣服,在屋子后面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他们满心希望等爹一回来就能看见这个大雪人,然后将他们高举在头顶,旁边是母亲的笑声。
这是和段青山为数不多的记忆,也是段莫晨兄妹最向往的记忆。因为只有那一刻他们才是最快乐的,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那个新年,他们一直等到夜晚,段青山还是没有回来。段莫晨兄妹有些沮丧,心底也有小小的失落,因为他们已经半年没有看见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