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烟花三月。
郁怀乡已是江南一带规模一流的勾栏。
三年来连连吞并了左右两家不小的妓馆,重起的楼台气魄宏伟格调高雅,一楼花厅乃是歌舞宴客之所,二楼雅间为小聚独酌之处,三楼和四楼是寻常的姑娘们留客的地方。
后院的亭台楼阁亦是精致延绵,丝毫不逊任何富贵之家,专供一些风雅名流饮宴待客,而其中间疏散布的各个小小院落,除了留给花榜前十位娇娘的,还有几个单独的院落是专门给一些比较尊贵的客人用来恩幸那些榜上无名的官妓。
杨柳风,早已有了自己独立的小院。
虽然只是排在花榜的最末,但她的院落却是整个郁怀乡里最精致的。
因为宁王的时常光顾,更因为,没有这长达三年的包宠,便没有郁怀乡今日的风光无限。
杨柳风,虽然依旧不是头牌,但却已经成了江南一带秦楼楚馆中的传奇,不仅是因为她琴棋书画色艺双绝,更是因为有浪子王爷之称的宁王三年之久的专宠——虽然宁王依旧会恩幸一些雏妓,也偶尔会包宠几日,但只有杨柳风是始终不变的神话,无人能够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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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漫舞。
红泥小炉之上,银铫内的水已成蟹眼。
刘珩闲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微眯双眸看着她娴熟地侍弄着茶水,一双素手翻飞如蝶,每个动作都唯美流畅到足以入画。
三年,他从没有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耗费过如此久的时光,然而这个女人却过于特别,仿佛一杯乍看不起眼的酒,喝过,却令人沉醉到痴迷上瘾。
那抹温淡如春风的笑,初见时似是亲近,历久却愈觉疏淡。
仿佛永远琢磨不透把持不住,那样的睿智从容,那样的柔韧淡定,令他屡屡欲罢不能。
温润佳人浅笑着奉上凝脂茶盏,虽已是三年之久的熟稔,但却仍时时处处不失恭谨。
刘珩接过茶盏但见汤色澄澈,未及入口清香已是沁人心脾,含笑一品,颔首道:“这新供的雀舌水芽果然是配高山雪莲上的冰露方才显得馨爽适口相得益彰,风儿对饮茶一道总是别有心裁。”
杨柳风笑道:“那也须是王爷这般的人物才拿得出这两样稀罕的东西,风儿不过是附庸凑趣罢了。”
刘珩轻笑着拈起她玲珑的下颌:“让本王尝尝,今天的这张小嘴上是抹了蜜糖了么?”言罢缓缓地凑近双唇。
已是呼吸可闻,下一刻便要烙上那双萦绕着春风的樱唇,可是,眼前那双漾如春水的双眸却满是疏淡清冷。
三年了,自从那一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他只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委身于己,却在每每有所亲近的时候,便遭遇如此漠然的回应。
他知道,只要他执意做下去,她不会再有丝毫的反抗,但那样的顺服却只会让他感到羞辱,就如第一次的那样,虽然占有了她的身,可却早已在心中败得落花流水。
“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哭着跪求本王恩幸。”三年前,他说。
“真会有那么一天,风儿跪求承欢于王爷,但不过一定是笑着。”三年前,她笑着回答。
他轻叹一口气,松开手指,悻然地靠回到榻上。
杨柳风驯顺地悄悄跪下,一双娇柔的粉拳轻轻地捶上他的腿。
心头的微愠终于在酥松的舒适感中渐渐消退,刘珩微阖上双眸道:“你是越来越会侍候人了,惹恼了本王,这是在讨好么?”
“王爷何曾恼了,王爷若真恼了,哪里还有风儿的命在。”杨柳风浅笑着继续道:“王爷如此厚遇风儿,风儿略尽绵薄本应是分内之责,说是讨好倒似是生分了。”
受用地轻哼一声,刘珩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得更舒服一些,忽然淡淡地道:“上回打的赌竟还是你赢了。”
“王爷说的是哪一次,风儿不记得了。”杨柳风声音依旧是温温淡淡,不带一丝刻意。
刘珩缓缓睁开双眸,凝视着轻盈挥动的粉拳:“半年前本王和你赌刘羽能在太子之位上坐多久,本王说三年,你说不过一年。想不到前几天竟然真的就被废为庶人,现在太子已是刘卓,本王仔细算了算,从册封到被废果然只有十一个月多一点。”
杨柳风讶然笑道:“竟有此事么?风儿早都不记得了,王爷倒还挂在心头。当时怕不过是随口说笑,想不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刘珩眸色认真地道:“告诉本王你的理由。”三年的相处,令他坚信她一定不会是随口说说的,对于军国政事她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