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露台。
任凭玉雯如何娇言俏语,沈照诚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
终于,一个素淡的倩影抱着琴囊绰约而来。
“想不到以前见风儿姑娘难,现在见风儿姑娘也这么难。”沈照诚推开怀里的佳人声音阴冷地道。
“风儿失礼,还请沈公子雅量海涵。”杨柳风抱琴一礼。
沈照诚缓缓踱至她身前,伸出一只手来慢慢将她扶起,眸光灼灼地欺入温淡的春水:“以前风儿姑娘忙着侍候宁王,无暇分*身,现今却不知何人如此有幸,能牵绊清风若许?”
杨柳风不着声色地转身避开他的目光,将手中的琴囊小心地在一旁宽大的围栏上放好,转眸笑道:“不知沈公子爱听什么曲子。”
沈照诚挥了挥手,玉雯已知趣地躬身退下。
“难道鸨母没有对你说清楚?照诚今日不是来听琴的,而是来与风儿姑娘把酒言欢的。”语声深幽中,沈照诚已将一盅酒端至她面前。
杨柳风欠身垂首道:“风儿不胜酒力,还请沈公子见谅。”
“可照诚倒是听闻风儿姑娘常常陪着宁王对酌到深夜。”沈照诚眸色沉沉再度欺身而至:“怎么?是照诚的这杯酒不能合风儿之意,还是宁王的那杯酒太倾姑娘之心?”
被他迫在围栏之侧避无可避,盈盈酒盏已近在眼前,杨柳风只得垂眸低声道:“沈公子言重了。”抬腕欲接过酒杯。
沈照诚悠悠一笑,并不理会她伸过的双手,已径直将酒盏送至她唇畔,眸光却如刀般深深逼入她眼底。
无奈之下,杨柳风只得羽睫轻掩,就着他手中饮尽杯酒。
沈照诚唇畔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另一只手已轻轻拢上孱弱的肩头:“照诚的这杯酒比起宁王来如何。”顺势凑近,炽热的呼吸直迫玉颈。
杨柳风却于这暧昧的进逼中轻盈转身,如风般灵巧地脱离了他的钳制,顺手接过他掌中的酒盏,行至桌前执壶斟酒,浅笑着道:“沈公子抬爱风儿无以为报,今日就借花献佛相敬一杯。”
一瞬间的愣怔,沈照诚眸中已闪过炽灼的欲*火,深深一笑趋至她侧畔,意味深长地道:“你可知此处何名。”
杨柳风缓声道:“承露台。”
他低笑一声再度逼近道:“风儿姑娘文思敏锐,照诚倒要请教这‘承露’二字意作何解?”
杨柳风垂眸片刻方才低声道:“承泽雨露。”
又一步的趋近已是呼吸可闻,毫不掩饰欲念的双眸牢牢攫取温静无波的春水,沈照诚嗓音略带粗嘎地道:“风儿可知照诚因何要选在此地相会?”
悄然退后半步,杨柳风垂睫道:“沈公子高意,风儿岂敢妄度。”
伸臂环上纤腰不容她再避,沈照诚深浓地笑道:“照诚是想提醒风儿,如今到了该当雨露均沾的时候,姑娘你岂可再厚此薄彼。”
滚烫的怀涌动着浓稠的欲望,推拒不得,杨柳风只好略略偏首道:“风儿不过是区区一名官妓,何劳公子如此费心。”
沈照诚渐渐收拢手臂缩短与温润娇躯之间的距离,夏裳轻薄,紧紧的熨贴能够清楚地令她感觉到他蠢蠢的欲*火:“风儿何须自哀,宁王虽贪新厌旧,寡情薄意,照诚却是情深意长,时刻不曾相忘。”语声越发低沉,火热的气息已慢慢逼近。
杨柳风转眸微笑道:“宁王浪子回头,自大婚以来再不涉足花街柳巷,爱惜娇妻珍重家声,公子又何当不欣然效仿?”
沈照诚哂然一笑道:“效仿?”忽然别有深意地道:“风儿说得极是,照诚这不就是在效法宁王一亲芳泽么?”双唇已缓缓凑近朱唇。
杨柳风清冷地别过头道:“风儿听说沈夫人温柔贤惠风韵清雅。”
沈照诚微一怔,随即抬手攫取玲珑的下颌,强迫她转首直视,眸中略带痴迷地道:“怎及风儿才情幽趣善解人意?”深重的呼吸已微促,双唇带着炽热胁迫而下……正在将及未及之时,却忽然被一只酒盏挡住去路。
杨柳风双手奉盏,笑容不瘟不火,神情不卑不亢,淡淡地道:“公子谬赞,风儿不敢愧受,但以薄酒相谢。”
沈照诚轻哼一声仍欲越过酒杯强欺檀唇,却在僵持推拒之间酒盅一晃洒湿了前襟。
“你!”他不禁气急。
只这一瞬间的分神,杨柳风已轻盈地滑脱他的禁锢,执杯深礼道:“风儿唐突,竟忘了满则易亏的道理,还请沈公子酌情宽宥。”恭谨有致一语双关,既是警告又带威胁。
沈照诚盯着她深屈的姿影半晌,方才语声阴寒地道:“果然不愧是宁王调*教出来的人,能得他三年眷宠绝非侥幸。”沉沉地踱步到她身前,俯身微带狠意地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