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风语音依旧平静:“不敢有瞒王妃娘娘,确曾侍寝过两次。”
“两次!”吴嘉凤忽然箭步上前一把扼住她的下颌,鲜红的长甲深深嵌入到莹润的双颊中:“你当本宫是傻子么?三年多才侍寝两次,这话说出来谁信!”
春水无澜地迎视那双狠戾的凤眸,杨柳风语声从容地道:“王妃明鉴,风儿所陈句句属实。”
森冷地凝注良久,吴嘉凤忽然缓缓地一笑,轻动手指抬高她玲珑的下颌,玉颈上未曾褪尽的浅淡淤色犹是历历在目:“既然是侍候过王爷,就是王爷的人了,更该勤加自爱,那这脖子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寒光陡然一炽:“难不成是王爷留下来的!”挥手甩开她的脸庞,锋利的长甲已在无暇的颊畔留下三道殷红的深痕。
杨柳风勉力支撑住身子,幽然一笑道:“王妃息怒,从前王爷错爱,风儿自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如今王爷已有家室,伉俪情深,又岂会再俯就这烟花之地,风儿身为官妓,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自然该尽心守分地侍侯其他客人。”
“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吴嘉凤缓缓落座回圈椅,忽然抬手猛地将一样东西掷落在地:“那你倒是告诉本宫,这是个什么东西。”
金燕剪柳,坠落在一地狼籍中。
“这香囊是风儿送给王爷王妃大婚的敬贺之礼。”杨柳风静静地道。
吴嘉凤凤眸中满是狠色:“敬贺?!到底是敬贺还是诅咒!”
杨柳风俯身再叩:“风儿岂敢有如此大逆之心。”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吴嘉凤冷笑道:“本宫问你,这香囊上绣的是什么?”
“绣的乃是和合二仙与金燕剪柳。”
她凤眸阴毒地道:“燕子乃是奔波劳碌之鸟,你将燕比本宫和王爷,岂非是在诅咒王爷和本宫终身奔波疲累!”
杨柳风诧然抬首道:“风儿绝无此心,燕子乃是忠贞恋旧之鸟,年年双双,永不分离,实是敬贺之意,请王妃明查。”
“好一个恋旧之鸟!”吴嘉凤厉声道:“本宫新婚,与王爷哪来的旧,你分明是说本宫为新你为旧,叫王爷勿忘旧情,还敢说自己没有非分之想。”凤眸喷火娇喝一声:“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抽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底下家兵高声应和着早已上前两人。
花厅与后面的门廊前,刘羽奋力地欲待挤过围观的人群,却被蕊儿死命地抱住。
“放开我。”刘羽愤怒地低吼。
“不,你不能去。”蕊儿已是泪流满面,却仍拼命地抱住他不肯放手:“姑娘叫我看着你不可妄动,她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姑娘她一片苦心,你怎能罔顾!”
只这片刻的凝滞,已有鞭落皮肉之声传来,刘羽痛然地望着鞭影下孱弱的身躯,蕊儿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可还记得姑娘曾经叫我告诉你的:无论在什么情形下,都只有先求自保,惟有保住了自己,才有能力去周全别人。”
刘羽双拳几乎握碎:保全自己?你又何曾努力去保全过自己?
骤然,不知谁的一声轻呼:“宁王来了!”
大门口的人群一分,素色绣金蟒袍一闪,宁王刘珩已是稳步走入。
凤眸中慌乱之色一闪而过,刹那间吴嘉凤已是樱唇一扁,低唤一声:“王爷。”上前两步依入怀中,泪光盈盈娇噎声声,全没了方才的狠辣劲,只一副楚楚委屈的模样。
刘珩疼惜地将那嘤嘤的人儿轻拥怀中,接过她手中的丝帕爱怜地为她拭着眼角还不曾滑落的泪水:“大热天的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怄气?”
吴嘉凤秀眉轻蹙哀声道:“凤儿路经此地,听说王爷以前曾经恩宠过的官妓就在这郁怀乡,凤儿想再怎么也是先一步侍侯过王爷的人,因此欲待进来相谈一番,也好知道王爷的饮食喜恶,将来侍候起来也能得心应手,谁知她不但傲慢无礼,还出言诅咒妾身和王爷。”言罢又自呜呜低泣。
众人一片默然:明摆着睁眼说瞎话,只是,谁敢反驳?
刘珩眉头一拧,揽着怀中的温香缓步走到杨柳风身前。
强忍伤痛,杨柳风努力地直起身子垂首跪好。
声冷如冰,刘珩沉沉地道:“本王昔日欣赏你,是因为你素知进退,恪守本分,如今竟也这般娇纵蛮横,若不惩治,将来如何以儆效尤?”眸色一厉,扬声道:“来人!”
早有一个家兵上前应命,刘珩盯着地上伤痕累累发髻散乱的人儿,一个字一个字地寒声道:“给我掌嘴。”挥袖背身剪手而立。
“是!”那家兵上前拎起孱弱的身躯,抬手噼噼啪啪就是四记响亮的耳光,鲜血顺着紫肿的唇角缓缓流下。
“够了!”正要抬手再打,